缅甸来的毒品大师,靠技术入股,被警方盯上了|金三角卧底014

2022-3-9 16:39| 发布者: admin| 查看: 418| 评论: 0






【我在金三角当卧底】是老六在苍衣社开设的故事专栏。谨以此文,致敬那些为禁毒事业默默奉献的人。
大家好,我是脸叔。


今天是卧底金三角的第14篇,前情提要:普文杰通过三格子打电话提到的地名,猜出了制毒的真正位置,而缉毒警廖文远通过走访,终于打听到娃娃坟的具体地点,对张惊天的调查也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这是 我在金三角当卧底 的第 14篇故事

本期故事:毒窝

时间:2006年

地点:云南、金三角

人物:普文杰,廖文远,陆明盛

全文 8994 字,阅读约需 15 分钟

何安平接到任务,前往某处设伏抓毒贩。那嫌犯等到三点多才出现,他拐过弯来看到路障的时候,暗道不好,已经知道自己逃跑不了了,在一名警察的招呼示意下,把车停了下来。
“下车!”
听到民警的命令,那男人就乖乖打开车门下了车。
何安平问他:“你带着什么东西?老实交代。”
事到如今,男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已被警方掌握,抵抗也是徒劳,也知道坦白从宽的道理:“海洛因。”
他主动伸出手来让警察铐上。
何安平又问:“多少?藏在哪里?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那男人说:“两公斤,藏在车门的夹层。”
“有没有武器?”
“在坐垫下面。”
何安平使了个眼色,两个小伙上去按照那人的指认,从坐垫下搜出一把手枪,又从车门夹层拿出了四条裹成长方体的海洛因来。
那男人说:“警官,你看我这态度,能不能考虑下从宽处理?”
何安平笑了:“难道把你放了不成?”
那男人说:“那倒不敢,只是在录口供时候,给我写认罪态度好行不行?”
何安平说:“去贩毒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这样的下场?押上去,少跟我耍嘴!”
今晚收获不错,这次夜出算是值得了。
被击毙男人的尸体被送去给法医做尸检写报告,何安平回家睡了一整个白天,晚上起来吃饭的时候,他觉得母女俩脸色都不太好看,于是找话题跟媳妇和女儿说:“老了,熬夜有点耐不住了,昨晚的战斗太激烈了。”
媳妇白了他一眼:“都是你自找的,别来跟我们叫苦,去跟你们局长说,把你调到个好窝子去。”
何安平问:“难道你们就不想听听昨晚我们抓了什么人吗?”
母女俩异口同声地说:“不想知道。”
何安平只好尴尬地吃了那顿饭。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法医小五给他送来了一张图片,他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乖乖,又是这个标记。”
那个烙印,是九叉的烙印,这个人是张惊天的人。和前几次击毙的毒贩一样,宁死也不愿意被抓住,车上的乙醚,正是制毒的材料。
小五说:“我就知道你感兴趣,特地给你送来。”
何安平说:“谢谢你,这对我来说用处很大。”
何安平拿着照片到梁河源的办公室:“张惊天那边又被我们干掉一个,不过这家伙身上没带着毒品,倒是拉了些乙醚,也是做毒品的材料,看来我们得加强对违禁品的检查力度了,给张惊天施加点压力。”
梁河源意味深长地说:“又是一个死士,张惊天在控制手下这方面是个高手。来来来,拿点茶叶去喝喝,我朋友从密支那那边搞来给我的,喝着还不错。”
自从听说有娃娃坟这么个地方后,梁河源的心情好了许多,他让何安平把门关了起来,小声说起了我和廖文远的事情,他认为此时不能老催促我们,事情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太过于激进反而不好。
就在两人谈话快结束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梁河源问:“谁?”
门外的人回答:“我。”
来的人是负责主管治安工作副局长胡呦鸣,梁河源示意何安平把照片藏了起来,让胡呦鸣进来。
“何队长也在这儿哪?”胡呦鸣进来后说,“又有什么大案子了。”
何安平说:“得到个线索,有二十公斤海洛因过几天要经过我们的地盘。”
话音刚落,他看到胡呦鸣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和他藏在口袋里的一模一样。
何安平知道胡呦鸣来找梁河源商量事情,自己不便参与,便主动提出离开。胡呦鸣叫住了他:“不用出去,刚好你这个队长也给我们提提看法。”
梁河源看一眼照片,故作不知:“这是什么?”
胡呦鸣说:“这你得问问何队长,前天晚上他们击毙的人,身上纹着这个。”
何安平挠挠头:“大意了,当时把尸体送回来我就回家了,没有注意到有这么个东西。”
胡呦鸣说:“这看起来像是个黑社会组织的标记。”
何安平说:“是有这个可能,不过纹身的可能性也很大。这人运了不少违禁品,也是个涉毒的任务,胡局,既然你让我提点意见,违禁品运输这块,胡局长也得加强点力量查查,现在我们想想,怎么开展这次抓捕行动。”
梁河源说:“你怎么跟胡局说话呢?注意态度。”
胡呦鸣说:“何队长意见提得好,行,那我这就去着手调查。”
梁河源听着胡呦鸣的脚步声远去后,回过头跟他说:“你狗日的撒谎脸都不红一下吗?一下给老子整出来一个二十公斤的大案子,你让我抓谁去?还有你狗日的,以后跟领导说话不要太过分,注意态度。”
何安平说:“你说要对所有人保密的,肯定不能提张惊天,就算市局领导来我也不会让他们知道。我这年纪了,也没啥可图的。梁局,你说胡局要去查这事,该不会在我们之前把张惊天查出来吧?”
梁河源说:“你说话可不可以靠谱一点,要是只凭一个运材料的马仔就能查张惊天,哪里需要我们查他这么长时间?”
死去的人叫阿生,负责搞乙醚,和我一样,在张惊天团伙内部也算是个重要的角色。阿生被击毙后,张惊天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乙醚在国内同样属于违禁品,经过这么一闹,接下来很长时间他不敢有所动作,所以他又想到了吴哥。
现在连乙醚都需要从外国运,给张惊天添了不少麻烦。
张惊天依旧对我依旧有防备,他让我把麻黄草运到十平渡后,就不允许我再参与后面的事情,而是派人把东西运到半山那个废弃的养殖场里,让几辆拖拉机在那里等着,把货送到离娃娃坟不远的地方。
这样一来,他手下的人只负责制毒环节中的某一环,互相没法联系,安全系数最高。
拖拉机到路口的时候,坤哥已经安排十来匹骡子在那里等着了。进娃娃坟的那一段路,是种庄稼人人走的山路,拖拉机无法进去,只能靠骡子驼进去。
到了山路尽头,离娃娃坟还有一段四五公里的路,是他们新踩出来的。
车停下来,押运的人跳下来把麻黄草卸下来,放到骡子身上,一阵叮叮当当的铜铃声响起来,骡队就起身往山里钻进去。



麻黄草
全程配合紧密,都在隐秘地进行着。
没人敢去娃娃坟那个地方,娃娃坟的天然岩洞就成了张惊天制毒的绝佳地点,加上这几年出去外面打工赚钱的人越来越多,种土地的人越来越少,娃娃坟外围的土地荒芜了许多,再也没有比这更秘密更好的藏身之处了。
张惊天为了不被发现,还在去娃娃坟的路上布下眼线,万一发现有警察前来调查,他们也可以有充足的时间销毁证据。
那个悬崖下面天然岩洞隐蔽得很好,藤蔓从洞顶垂下来,形成天然的门帘,周围植被茂密,远远望去,除了一片茫茫绿色什么都看不见。
洞内大概有八九十平方米的空间,温度不高,适合储存,弥漫着许多刺鼻的气味。最里面堆着一大堆麻黄草和盐酸、乙醚等用来提炼冰毒等化学药品,靠近洞口的地方有不断冒烟的锅炉锅炉,烟囱伸到洞口外面,铁锅翻滚的水里煮着麻黄草,中间平整出一块台子来,上面摆着蒸发器、真空泵等仪器。
一台汽油发电机在离洞口两百米的一个小洞窟里,成天突突突的发电。除此之外,里面还摆着几桶汽油和几袋炸药,为的是以防被发现而销毁证据。
我从金三角带回来的制毒人才吴克和其他七八个手下就藏匿在这里,每天戴着防毒面具忙碌着制毒。
吴克一丝不苟,很少跟人说话,他来这里,一方面是制毒,一方面是把技术教给其他几个人,两年之后,这些人学会技术,他就要回缅甸。
洞里堆放麻黄草的地方是一张木板搭起来简易通铺,七八床肮脏的被窝胡乱堆在上面。通铺旁边有一个成品架子,上面摆着制出来的产品,有晶体状的冰毒,有表面是红色像药丸一般的冰毒丸,还有麻黄素、K粉,都装在塑封袋里。
制毒的垃圾他们就倾倒在山沟里,夏季山洪爆发的时候就会被山洪冲走。
在新踩出来的这条小路上,每隔一节,张惊天就会设一个岗哨让人守着,这几个人岗哨都是他的心腹,他们一旦发现可疑人员就立刻通知里面。
因为这里没有手机信号,他们只能用对讲机联系。毒品也是从这条小道出去,知道这个地方的,除了参与制毒人员之外,就只有坤哥和三格子了。
三格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亲自来取一次毒品,顺便用骡子驼着里面几个人的生活必需品进来。
葫芦头不喜欢上数学课,特别是害怕那抽烟厉害经常咳嗽的教数学的何老师叫到他名字,让他上黑板做习题的时候,他脑子就嗡的一声,整个人就不好了。
因此,上数学课的时候,葫芦头就总是希望发生点什么事情来打断上课的节奏,然而这样的事情并不会经常发生。以至于有一天早上廖文远和陆明盛来到他们教室门口要找山鬼的时候,葫芦头差点就高兴得跳了起来。
那天早上第三节课,校长带着廖文远和陆明盛来到教室门口,校长敲了敲门:“何老师,这两位同志要找一下山鬼,让他出来一下?”
何老师扶了一下眼睛,茫然不知所措:“谁是山鬼?”
葫芦头不等老师发问,就站起来指着山鬼说:“是他!”
何老师点点头:“哦,你就是山鬼,你跟他们两位出去吧。”随后,他又瞪了葫芦头一眼:“坐下,平时回答问题怎么不见你这么积极。”
班里人起哄起来,几个伙伴朝着葫芦头做了鬼脸。起哄,葫芦头倒是习惯了,哪怕只浪费了这一分钟的时间,葫芦头已经非常高兴了。
课还没上完,山鬼就回来了。一下课,葫芦头几个围上去:“那两个人找你出去干嘛?他们是干嘛的?”
山鬼也是摸不着头脑:“我也不知道是干嘛的,他们问我娃娃坟的故事,估计是来采访写文章的吧。”
葫芦头和伙伴们都很失望,本来以为是山鬼在外面闯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大祸,被拖去教训,谁料只有这么简单的几句话。
廖文远和陆明盛只从山鬼口中得到了娃娃坟的大概方位,具体地点和张惊天的制毒场所还是一无所知,尽管如此,两人还是很高兴。
表面虽然平静,但两人此刻就像猎人发现危险猎物的痕迹一样,心脏砰砰直跳。这个捕猎的过程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失误,否则就会前功尽弃,甚至还有可能葬送生命。
两人都是多年的缉毒警察了,了解其中的危险,但保一方平安,是职责所在。
据山鬼介绍,娃娃坟处于桐子油村的西北部。两人研究了县地图,桐子油村北部有一个叫陀螺的村子,去陀螺村刚好要经过桐子油村,于是两人决定先到那里去碰碰运气,说不定有人知道娃娃坟。
待到太阳偏西,两人便带着干粮、望远镜、相机,一把砍刀和一把小锄头启程前往陀螺。从镇上去桐子油村大概有四十公里的路,不过只有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路况很差,还有上个雨季留下的车轮撵出来的车辙。
两人换着骑了两个小时的摩托,才到达桐子油村。这是一个有六七十来户家人的寨子,在一座小山底下,旁边有一条小水沟,现在是初夏,雨水还未来临,水流很小。村口有一根木头电杆,上面贴着张写着几行黑字的红纸:天黄黄,地绿绿,我家有个小儿哭;过路君子念一念,一觉睡到太阳出。
按照山鬼所说,娃娃坟还要继续往桐子油北边走,两人害怕引起人的注意,稍微休息了一会,才继续往北行驶。离开桐子油村五公里左右,山势稍微平缓一点,廖文远和陆明盛看到了一条宅宅的岔路往地里延伸进去,这里应该就是去娃娃坟的道路了。
两人兴奋起来,从岔路进去,不远处有个窝棚,廖文远和陆明盛害怕窝棚里有眼线,没有停车径直往北驶去。越往北路越难走,山势变得陡峭,不再适合开垦大片的耕地,呈现出原始的状态。
与江边的干热不同,这山里气候比较温润,两边植被茂密,狭长的土路在林间蜿蜒前进,有的地方甚至被遮得严严实实,连阳光透不下来。路面被车轮碾压过的地方还是稀泥,摩托车轮胎会陷在里面,要一个人下车推行,速度很慢。
大概又过了两个多小时,他们才见到离土路不远的地方,出现一个只有三户人家的小寨子。天快黑了,他们决定进去看看。
最外面的一家人没有围墙,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光着膀子在一个盆架上洗脸。
廖文远和陆明盛进了院子,廖文远对着光膀子男人喊了一声:“老表,请问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地方叫娃娃坟。”
那光膀子男人抬起头来,好奇地看着两人:“听说过,不过也不是太清楚,我爹就知道了,你们可以问问他,他在堂屋里。”说完,那男人又冲着堂屋里喊,“爹,有人找你问个事情。”
堂屋低矮,一个火坛紧贴着右边的墙壁,墙壁和天花板都被火烟熏得黑亮黑亮的,一根铁链从一根梁上悬挂下来,吊着一把黑亮的烧水壶。
老头拿着水烟锅,不停地抽烟,见到两人进来,他拿起放在火坛边煨着的土茶罐,给两人每人倒了一杯又苦又涩的浓茶。
那老头目光炯炯有神:“你们有什么事情要问我?”
发黄的茶水很浓,廖文远皱着眉头把一口浓茶咽下腹中:“大叔,我们想跟你打听打听娃娃坟怎么去?”
那老头抽了一阵水烟,把烟嘴拔了出来,噗的一声,吹掉烟嘴上面燃烧完的烟丝,又撮了一点烟丝揉成团按在烟嘴上,拿起插在旁边的一柱香把烟丝点。
“娃娃坟,那地方我以前去过,好几十年没有去过了,你们要找那地方干嘛?现在人都不去那里了,不吉利。”
廖文远说:“要去找些东西。”
老头问:“是要找药材吗?”
陆明盛附和说:“对对对,我们就是去找药材,你怎么知道的?”
那老头很高兴:“我看你们车上的锄头和砍刀就知道了。那你们找对人了,以前我经常到那地方采药喂牲口的。我们陀螺村这些寨子,还有他们下面那些寨子,以前都把死去的小孩送去那个地方,后面听人说那地方越来越邪乎,去的人越来越少,林子越来越大,害怕遇到什么野兽,就再也不去了。”
廖文远问:“那你还记得怎么去吗?能告诉我们怎么走吗?”
老头说:“当然记得,今晚你们就先住我家,明天早上我带你们去吧,我放牛刚好也要进山,顺路。”
廖文远说:“那就打扰了。大叔,那你还记得那地方什么样呢?”
老头想了一会:“那是个山沟沟,一边是悬崖,里头的树上挂着些篮子,那是以前小娃娃的坟墓,我想起来了,悬崖下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山洞,那山洞大的很,我们小时候去钻过。”
廖文远和陆明盛对视了一眼,看来猫腻就在这里头。
吃饭的时候,那老头喝着酒又跟两人讲了一些娃娃坟的故事,不过那都是些不着边际的鬼故事。第二天吃过早饭,老头就带着廖文远和陆明盛出发去娃娃坟。
老头带着他们沿着一条小山路绕过几座山峰,一开始山坡上还有地,后来就全部都是森林,狭窄的路都几乎要被杂草淹没了。
走了两个多小时,来到一座陡峭的山脚,老头告诉他们:“翻过去山的那边就是娃娃坟,那是一个山沟,这边山坡上药材多,翻过山头下去一截就是悬崖,你们小心点。”
说罢,那老头就赶着三条水牛往回走。
廖文远和陆明盛看了一眼,这山坡陡峭,杂草丛生,爬上去非常困难。两人看了看山势,大致确定了攀登的线路。
陆明盛说:“要迂回爬上去才行。”
松树林很茂密,中间还长着杂草、荆棘和灌木,有的地方要砍开灌木丛中才能前行,不多时,两人衣服都被划烂,脸上、手臂上都被划开一道道口子,汗水一浸,又痒又疼。
花了三四个小时,两人才爬上山顶,山顶的地势稍微平缓,两人气喘吁吁,此时已经七点多,要看到悬崖下面的情况,得转到对面的山头才行。
廖文远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发现对面山上的一条小路,山梁处有一间茅屋,门口的木桩上坐着一个男人,那应该是张惊天的眼线。密林之中,有一股烟柱腾了起来。
“那里应该就是制毒的地方了。天快黑了,今晚看来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先找个地方将就一下,明天再过去。”
两人吃了点干粮,在一个岩石坑里找到水喝了,然后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形成的天然挡雨处下面休息,害怕被对面山头的人看见,两人都不敢生火。
夜里山风怒号,两人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谷底突突突的发电机的声音。这一夜两人难以入眠,几年的努力,终于看到了希望。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要小心谨慎,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手机没有信号,只能当手表用,为了打发时间,两人回忆了以前缉毒的故事,以及狡猾的毒贩各种各样的藏毒方式。廖文远说:“我记得最夸张的一次,是有几个家伙把毒品藏到了猪的肚子里,他们把猪肚子切开,把四号藏进去又缝上,伪装成猪贩子,我们就在那头奄奄一息的猪上发现了破绽……”
到了四五点,两人才迷迷糊糊靠着石头睡了一会。这个山沟沟是个V字形的,第二天六点多,趁着天摸黑两人绕着山脊到了对面,八点多钟,沟底的一个地方腾起烟柱。
陆明盛压抑着兴奋:“在那里!”
廖文远拿起望远镜看到了冒烟的地方,陆明盛问:“看到什么了?看到什么了?”
廖文远把望远镜递给陆明盛:“他妈的,藏得太隐蔽了!不注意看还真是难看得出来。”
制毒的窝离这个山头的直线距离不是很远,望远镜能基本看得到里面的情形。陆明盛看了一眼,洞里的人已经在开始忙活,廖文远拿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记录下那里的环境和地形。
廖远让陆明盛先回去:“你先回镇上,把照片传回去,里面还有一些进出张惊天家人的照片,一并发回给局长。我在这里看着,看看能不能更靠近一点。三天后的晚上,我们在对面山顶的石头下见面。”
陆明盛不同意:“我当过兵,丛林里行动比你要熟悉一些,而且知道隐蔽,还是你回去镇上,我在这里守着。”
廖文远知道自己拗不过,就答应自己回镇上补给:“你行动要小心一点,不能硬来,如果不能接近他们就不要勉强,等我回来再作商量。”
陆明盛说:“我知道了,放心。”
廖文远把干粮留了下来,拔出相机里的卡片,换了一张新的进去,又给陆明盛几节电池作备用,然后就循着来时的痕迹回去,到老头家时,家里没人,摩托车停在院子里,廖文远骑上摩托,返回十平渡。
陆明盛拿着望远镜观看了一阵,除了洞里之外没有,周围发现其他的人,于是他借着树林掩护,慢慢的摸到了沟底。沟底的树林着实吓人,还有一些破烂不堪的篮子挂在树枝上面。
陆明盛又联想到昨晚老头讲的故事,心里头都有些发毛。他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东西,慢慢的像洞口方向靠近,在隔着洞口有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视野还不如山上往下看得好,陆明盛又悄悄摸到洞口对面,离洞口只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了,透过树林可以看到锅炉,和里面忙着制毒的人。
这里比较封闭,里面的人没有什么戒备,陆明盛壮着胆子又往前推进了三十米左右,看到了一条进出的小路。他看了一眼四周,没有人影,就在林子里顺着路往外走,在一个拐弯处停了下来。他观察了一会之后,猫着腰闪到路对面,在崖壁间找了一个藏身的空隙,以便观察进出这里的人。
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陆明盛守了一整天,一个人都没有路过。
夏季正午的十平渡镇热得死气沉沉,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走到街道上来,就连那些来捡石人的人此刻都缩在屋里吹着风扇睡觉,只有两条黄狗趴在一棵大榕树的树荫底下,吐着舌头。
没有人注意到,一道黑色的云墙出现在西南地平线上,并且朝着十平渡镇方向飞快的推移过来。蓝色的天空很快就被黑云遮掩,很快,一阵暴雨袭击了十平渡镇。
仅仅几分钟的光景,路上就汇起了溪流一般的浑水,气温暂时降了下来,暴雨持续了二十来分钟就停了。黑云散去,蓝色的天空又重新出现,太阳又重新炙烤大地,热乎乎的水汽不断往上蒸腾。
我骑上摩托,带着锄头前往江边的一个沙滩与廖文远见面。
“怎么样?”在热浪腾腾的沙滩上,我忍受着脚底传来滚烫的湿气,与廖文远隔着一段距离,各自在乱石堆翻捡着石头。
尽管像这样热的天气,沙滩上还是有许多来寻找奇石想发大财的人。甚至有收购石头的人直接就守在路边的大叶榕树下,等着那些值钱的琥珀和石头。
廖文远说:“找到了,他妈的,那地方掩藏得真好,我们可吃了不少苦头。”
“那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取证,而且要把地形地图这些报告回去,好让梁局制定抓捕计划。你先不要着急。现在你的工作差不多已经完成,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好了。”
我咬咬牙齿:“我再过几天又要去运麻黄草了,希望你们能在下一次我出去前取得突破。”
廖文远保证:“我们一定会的,你还是要沉住气,该干嘛就干嘛,不要让张惊天产生怀疑。我想,你再去一次回来,我们就可以收网了。”
我总算感到些愉快:“但愿如此。”
这时候,我看到坤哥带着一个小弟朝沙滩上走来了,两人立刻停止了交流,各自挖起石头来。
坤哥从乱石堆上歪歪扭扭的走过来:“老六,打你电话打不通呢,到处找你也找不到,他们说你又来捡石头了。”
我直起腰来拄着锄头:“这里信号不好。他妈的,快憋死了,我除了来这里还能去哪里呢?”
坤哥看到我在这里,也松了口气:“走,你正好憋得慌,那就给你找点事情做做,咱们回去说点事情,这里人太多了。”
我从乱石中随便捡了一颗石头,扛着锄头跟着坤哥离开沙滩。
坤哥指着不认识的小弟向我介绍:“这兄弟叫阿龙,这次要跟你们去,他负责运输乙醚,这得辛苦你一下,乙醚这玩意得气温低点的时候才行,你们就夜间带着他走,白天休息,等阿龙掌握线路了,你就不用管他了。”
阿龙连忙给我发支烟:“还望六哥多指教。”
“行!没问题。”我说。
回到砖厂,隔壁正在打着麻将,我回到屋里坐到三抽屉桌子前,不甘心的又提笔给玲珑写了一封信,问她近况如何。
事情马上就要结束,我很快就可以告诉玲珑自己是什么人了。

玲珑:


好久没给你你写信了,你近来怎么样?
被你残酷地拒绝真是令我深感绝望,就像陷入一望无际的深渊一般。这些年来,我过的日子已经够艰辛了,周遭头顶都是黑暗,我都快要与黑暗融为一体了。
我对自己存在的意义产生了怀疑,我的生活,只有灰暗的色彩,就连以前我喜欢那漫山遍野五颜六色的春天,都失去了原来的色彩。
自从见到你之后,我黑暗的生活中终于看到了一丝亮光,让我重新认识这个世界,除了那些黑暗的东西之外,有更美好的东西值得我去为之奋斗。你知道吗?你给了我无穷无尽的希望。
不知道你为什么就这样拒绝了我,而不愿意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不是你看到的样子,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很快就会知道,此刻就像黎明前的黑暗。过后不久,天就亮了,到时候你就能看清楚所有的一切。


老六



我想再写点什么,但又觉得差不多了,于是把信装进口袋,到门口发动了摩托。
未完待续……


—END—

作者 | 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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