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乡村小说 大村小官(39)翠花的故事

2022-10-23 11:46| 发布者: admin| 查看: 473| 评论: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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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王不好躺在被窝里,回想这十几天陀螺般的工作,整治好的村景村貌像过电影般一幅幅在眼前闪过。虽然忙得没点缝隙,心里却不觉得累,反而觉得更踏实,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盈蓄着自己。
兴奋起来,刚刚的困神便没了踪影。不由自主地舒展开两只胳膊,抒一下疲惫之气,却不慎“砰”得一声戳到了身边媳妇秀秀的头,秀秀从梦中被戳醒。她猛地“啊”了一声,“干嘛啊?”“对不起,媳妇!我不是故意的。”王不好顺势将手轻轻敷向刚刚戳到的地方,于是拉开灯支起身子,仔细看看起了包没有。秀秀还在迷迷瞪瞪的,打掉王不好的手,“关灯,关灯,弄啥啊!”王不好仔细瞅了瞅没大妨碍,便放下心,随即关灯。顺势钻到媳妇的被窝里,把手指戳到她腋下挠了几下,惹得秀秀不能自己,双手猛地用力推搡,用手指扭住背部的皮肤打着卷卷使劲扭,扭得王不好直求饶。
秀秀完全醒了过来,抬起脚丫子去蹬王不好,“去,去,去,快滚回去。这会儿想起老娘了啊!知道老娘这半月咋过来的吗?啊!”秀秀一边脚下用力蹬着,手中的皮钳也没有闲着,使劲地工作着,嘴里也不停地嘟囔训斥着,似有满肚子的怨气要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王不好自知心里有亏,任由媳妇在自己身上尽情发泄。他知道女人的心里是不能盛着一丁点委屈的,也不能让委屈积蓄得太久,否则的话是会积累出毛病来的,严重了会让她的更年期提早到来。他这段时间,把家当成了临时旅社,来去无踪,连和媳妇交流的时间都没有,有天晚上,秀秀睡得晚了点,终于等到他回家,在伺候他钻被窝过程中,她给他诉说一件娘家侄子的事,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转而听到的是“呼呼”的呼噜声,气得她直想抡皮锤,但看到自己男人那疲惫的样子,举起的手臂慢慢又放了下来,实在不忍心再搅醒他。
秀秀今天是不能再放过他了!必须把侄子的事给他絮叨一番,下面的事还得要他出面找律师呢。
一说她侄子犯了事,王不好立马提起精神来,瞪起眼睛,立起身子追问道:“小刚怎么啦?”
秀秀见状,伸出胳膊使劲撸倒光着身子的王不好,顺势摁回被窝里。“你看急得你那个熊样!听我慢慢给你说。”
王不好心想,我能不急吗?借给他的十几万钱到现在没还一个子,不久前经营的那个小买卖挺红火,利润可观。偿还借款才算有了指望。这下如出了事,那还钱不就李双双死男人——没希望了。不着急,才是傻瓜!
那是去年冬天,他帮着妻侄小刚在老县医院对面租赁了自己战友的一个门头,加盟了嘉嘉馅饼店。一开业便火爆得不行,七八个桌子天天满负荷,日进斗金。人手忙不过来,秀秀为此还去帮了几天忙。小刚和媳妇以及岳母都帮衬着,即便如此也忙不快过来。于是聘用了外地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名字叫翠花。人不光模样长得好看,脾气活道都很好,干净麻利,月薪三千管吃住。翠花的到来,使原本就很好的生意更加兴隆。为此在二楼又添了三四个桌子,人气爆棚。
翠花也会打扮自己,紧身的红色碎花小褂,肥肥下垂的黑色缎裤,着一双碎花北京布鞋,头上拢一块青花白底的饰布,不笑不说话的甜甜的嘴巴,俨然成了小店一道靓丽的风景。大概有三四成客人是奔着翠花而来,因为医院搬迁后,旁边的快餐店都关了好几家,他们家生意照常火爆。
“不是店里来了个叫翠花的服务员,生意更加好了吗,还出啥事?”王不好早听说过这些,私下里很是欣慰,也期待着他早点挣钱还账。
“别提这个翠花,一提她我就气炸了!就是因为这个骚娘们,小刚才摊上的事!”秀秀的火气被惹了起来。
“翠花惹了事啊?”王不好不解地打探。
秀秀气呼呼地回道;“不光惹出事,还出了人命!”
原来是,随着翠花的影响,客人络绎不绝。尤其是一些不怀好意的男性客人,借故来吃馅饼,其目的是一睹翠花的风采,听她爽朗的笑声,看她那曼妙的身姿和那双勾人的丹凤眼。客人知道她的名字后,也感到好玩,一进门便“翠花,上酸菜!”“翠花,上馅饼!”的吆喝,翠花毫不介意,和客人们融洽地打成一片。有时客人开个小玩笑,说句荤呱,翠花也是一笑而过,或以荤话怼之。说过火的时候,小刚媳妇或岳母也打打圆场,往往都是相安无事,气氛恰到好处。小刚一家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他们也待翠花像自家人一样,除了节假日加班给加班费,生日时买蛋糕鲜花,给她祝贺,翠花也不光为了挣多少钱,赢得老板一家的尊重比加薪都心里舒坦。
事情发生在一个夏天午间。翠花正在勤快地给客人把馅饼端给桌上,突然一个男子在她耳旁轻声问了声:“翠花,你好!”翠花一怔,扭过头,望着身后的人:“你是?”她疑惑了几秒钟,“哦,是马师傅啊!请坐,快请坐!”原是翠花半个月前搭车从老家捎她回这里的那个大车师傅,马师傅。
半个月前,翠花回家休完假返回,去汽车站的路上偶遇车身写着这个县城运输公司名字的一辆大货车。她随意举手打了个停车的手势,大车便停在她身边。经过简单介绍,驾驶员很痛快地招呼其上车。车上恰好是司机一人,正好捎着她回城。一路上两个人说说笑笑,既帮司机解决寂寞疲劳,亦帮了翠花的舟车劳顿,就这样,一路顺道捎到目的地。遗憾的是双方都没有留下联系电话,只知道司机姓马。一晃半个月过去了,翠花把这事也放到脑后,被整天的忙忙碌碌所淡忘。
然而,水无留意柳有情啊。驾驶员马师傅把翠花送到馅饼店后,望着她美妙的背影迟迟不肯回头,翠花的音容笑貌,特别是那两个勾人的眼睛,深深地刻在他的脑子里,看一眼就忘不得了。于是,终于挨到休班,急忙来到嘉嘉馅饼店。就这样,一来二往俩个人就熟络起来,相互加了微信,也保持起经常联系。翠花回家,马师傅就顺路捎走,等他在东营配好货路过翠花家再顺路捎回。翠花也是两口子感情不好才外出打工,马师傅单车特立特行,常年跑外,也有感情渴求,干柴烈火,俩人就顺理成章地走到一块了。马师傅长得尽管有些瘦小,但比翠花小十多岁,眉目清秀,也挺中看的。
翠花住在馅饼店上面单元楼的员工宿舍里。随着翠花和马师傅的来往密切,这里便成了他们幽会之处。日久情深,二人的联系越来越密切,翠花工作状态也明显地有了变化。在闲暇之余她长时间地摆弄手机,还时不时发出笑声,有点忘乎所以。客人多忙碌的时候,也间或掏出手机瞧上几眼。这一变化,慢慢便给小刚媳妇和其岳母发现了。她们提醒了几次,翠花仍我行我素,收敛甚微。小刚知道后,单独和翠花谈了谈,不但没有谈好,两人还吵了一架,激化了矛盾,最后招致翠花提出了辞职。
心猿意马了,人心就留不住了。小刚媳妇和岳母都出面调和,说好说歹,翠花去意已决。就在翠花说第二天要离开的这天晚上九点多,小刚随物业公司的人来单元楼查看水表,听到翠花住的屋里有动静响。他轻轻贴门仔细听了一下,心里便有了数。思考了片刻,便抡起拳头猛力敲门。在“咚咚咚”的猛击下,屋门被撞开,屋里果然见到衣衫不整的翠花和那个马师傅。小刚见状,气不打一处来,猛一阵对那个男人进行怒斥。小刚把近段时间的怨气一股脑地发泄在翠花的这个男人身上,还打电话叫人来录像,声称要打110报警,把视频发布到网上。此时,马师傅吓得浑身筛糠,目光盯住了半开着的飘窗,趁人不备猛地推开窗户跳了下去。
虽然是二层楼,但楼下是硬化路面,马师傅摔得颅脑损伤,人送到医院就不行了。小刚看到这等结果也如丢了魂,他果断打了报警电话,投案自首。尽管他做完讯问笔录被取保候审回到家里,但事情远未结束,有可能还要承担刑事责任。
王不好听完这些,心里着实沉重起来,也懊悔自己这段时间对家里事的忽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媳妇自己担着,忍着,不肯打扰自己。她心里要负担多大的苦楚啊,那是她的亲侄子,姑侄,姑侄,骨血直系,姑侄连心的!平常风风火火的她,没想到能把持住自己,为他集中精力做好村里的事情。
望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媳妇,王不好也心里酸酸的热热的,心里也如刀割一样难受,伸开胳膊把媳妇紧紧地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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