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作家」林盛 ‖ 辛苦磨砺又一年——我的初三复读时光(散文)

2022-8-21 12:03| 发布者: admin| 查看: 390| 评论: 0





辛苦磨砺又一年
——我的初三复读时光
文/林盛



弹指一瞬间,四十年前犹然在眼前。岁月悠悠过,往事可堪回首。
1981年7月,我初中毕业。我们班大约六十名同学,只有我与肖自林、黎建权、温陆军四名同学考上了仁寿县汪洋区高中学校。
考上了高中,应该感到高兴;可我与肖自林高兴不起来。因为肖翠容考上了仁寿县师范学校。她与我和肖自林从小学到初二年级是同班同学,我们三人几乎一直是班上前三名。到初中五册她突然转学到了我们碗厂公社初中班。她考上了中师,终于跳出了农门,赢得了众乡邻的夸奖。肖自林决定复读初三,我也决定复读初三。黄明胜也决定复读,他的父亲是我们复读的班主任黄少高老师,初三时他与肖翠容是同班同学,也考上了高中。
9月1日,我们在汪洋区碗厂公社学校开始复读生涯,被安排在初三一班。我们的老师分别是:黄少高老师(语文兼班主任)、张泽君老师(数学)、周青云老师(物理)、王金辉老师(化学)、罗耀安老师(政治)。
大约开学一周后,汪洋区高中校肖隆兴老师通知我们去上高中。据说我们被分到他班。但我们仍坚持复读。我们担心第二年中考报名出现其他问题,于是纷纷改名。我将名字“林木森”改成“林盛”,肖自林改成“肖明华”,黄明胜改成“黄振华”。
开学后,王金辉老师的开场白很特别。他说终于明白一些学生喜欢在厕所里呆得很久的原因,是喜欢厕所里的香气;并且说厕所香是有科学依据的:大便的主要成分是吲哚,而吲哚就是制造香水的主要原料。这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开学后不久,天气依然炎热。下午上化学课,阳光斜射在脸上,让我瞌睡绵绵。突然间,我听见王金辉老师说道:“林木森,你梦到周公了吧?”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把我彻底惊醒,我脸红筋涨,羞愧极了。再遇到打瞌睡时,我用手使劲掐自己的大腿。当然,我还不敢使上“头悬梁,锥刺骨”的招法。
周青云老师身材较高大,清瘦的身材穿着的咔中山装。上物理课时,他不急不慢,娓娓道来,把复杂的物理原理用实验直观清晰的演示出来,很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我以前许多懵懵懂懂的问题,经过周老师的中肯的思路引导,瞬间豁然开朗。在他耐心的教育下,我的物理成绩进步很大。我考上大学后,曾与他书信来往。他很热心,说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当然未果。可惜,周老师在我工作后不久就病逝了。我很怀念他。
第五册半期考试后,我与肖明华、肖永忠等十来个同学住校。六个男生住在一间教室里。黄老师用他家的松树棒棒,并排做成床。棒棒有些弯曲,不很平;铺上稻草,睡在上面,腰酸背痛,我们品尝到了卧薪尝胆的滋味。
住宿的教室离厕所比较远,晚上上厕所不方便。十四岁的肖永忠胆子小,不敢独自上厕所,便把大便屙到教室外面。第二天早上被老师发现,遭到一阵批评。后来,大家陪他去上厕所。他成绩好,初中毕业考上了仁寿一中,高考考上了飞行学院。真不知道他后来胆子怎么变大了,能够去开飞机。前几年同学会时,在谈笑中他终于说出其原因:肖明华晚上爱摆鬼故事,说上厕所的巷道的房梁上有吊死鬼。
走读时,中午饭在外面吃。公社粮站外有个小饭店。我们多数时候吃冯师傅做的臊子面。有时臊子有点酸味,冷冰冰的,不好吃。我们用米去换麻糖。麻糖硬硬的,多吃几次,也厌恶了。住校以后,我们在黄老师家里吃饭。师母很仁慈,做的饭菜很好吃。放学以后,我们轮流给黄老师家挑水。特别是夏天,臭烘烘的我们能够用热水洗澡,让我们倍加感激黄老师一家人。
在紧张的学习中,我们还得去学校农场劳动。学校的农场在桐子坪的一个山顶上,距学校三里多路。大约是十一月份,我们停课一天去劳动,挖红苕,栽油菜。我们男生挑着大粪桶,从学校厕所里挑粪去农场,来回一趟一个小时。学校厕所里的粪,臭得熏人。下午劳动结束后,带着一身的粪臭,我与肖自林等几个同学,经过革命大队学校回家。
最让我感叹的是张老师。临近第五册期末考试了,学校让我们住校生不住校,把生活用品搬回家。下午放学以后,张老师还让我们留下做一套数学试卷。夜色已经罩住了大地,教室、办公室的电灯亮堂堂的。肖明华比我先交卷,等着我一起回家。我做完了试题,把试卷交给张老师。没有料到他仔细的给我批改,分析错题的原因。肖明华见时间太晚了,便先回家去了。我只好虚心接受张老师的教诲:“林木森,我觉得你的学习成绩应该可以超过肖明华。”这是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也是让我最警醒的一句话。我以前一直觉得肖明华成绩比我好,根本没有产生超越他的想法。
离开张老师的办公室,我回寝室背起铺盖回家。从学校回到家里大约十里路。天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路上难遇行人,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开始走一段公路,到了九队地界便是坑坑洼洼的小路。这时附近还有人家,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伴着狗叫声,驱赶着黑暗带来的恐惧感。可我走到八队戴家坝与七队交界地带白泥巴洞时,附近没有一户人家,只有路边的几棵柳树,枯细枝飘拂,似乎可及人的颈项。路边坎下是越溪河,冬水幽幽,河边还传来唧唧唧的叫声。我早就听说过传闻:一个夜行人在这里看见柳树枝条吊着个死鬼打秋千,荡来荡去的!走到这里时,我不敢抬头看柳树枝,更不敢张望河水。我的背脊头皮直发麻,心里咚咚咚直跳。我给自己壮胆,使劲大吼大叫,急速快走。走到石梯坡下,几棵桐子树立在路边,阴惨惨的,传闻这里也常常是吊死鬼出没的地方。下面不远的山嘴是乱坟堆。我憋足一口气,往坡上猛跑,上气不接下气。我终于站在坡顶,终于看见这里的人家,听见狗汪汪汪叫,才长长的喘了一口气。这是我夜行中经历最恐怖的一个夜晚,真应验了“远怕水,近怕鬼”这句话。我最终挺了过来,战胜了恐惧。
虽然有张老师的鼓励,但是在后来的复读时间里,我的成绩依然没有超过肖明华。殊不知,在高一时,我与肖明华被分到同一个班。第一册半期考试,我的总分居全班第二名,远远超过了肖明华。到第二册期末期末考试,我连续几次稳居全班第一名。这让肖明华极度羡慕。张老师的预言成真了。高二文理科分班时,我俩便分开了。
1982年2月开学不久,一个晚上不上晚自习,黄老师带着我们住校生到东风三队去看电影《早春二月》。来到晒坝,春寒料峭。可我们的心是热的,我们用心看着电影。那个时候,看电影是稀罕事。作为语文教师的班主任,黄老师觉得应该让我们多接受文艺熏陶。看了电影后,他让我们对电影主题、故事情节、人物形象谈自己的理解。他时常把同学的优秀作文让我们欣赏。
最难以忘记的是晨读。我们住校生早上六点过起床,洗脸后就去读书。我们在教室附近的田边土角,放声朗读和背诵。田野里的麦苗、豌豆、胡豆、秧苗、玉米苗熟悉了我们的声音。我们很喜欢田野里晨雾飘逸出的清香,让我们神清气爽:我们更喜欢那喷薄而出的朝阳,让我们蓬勃奋发。树梢上偶尔荡出一两声清脆的鸟鸣,让我们精神一振。偶遇一两个早起种地的大人,见证着我们的勤奋。我们读书一个小时后,走读的同学才纷纷来到学校。
在紧张的学习之余,我们几个住校生也会忙里偷闲。趁着晴好天气,晚饭后到越溪河畔走走。清澈的河水漂浮着碧绿的水草,我们捡起薄薄的石片在河面上打水漂。嗡嗡嗡的蜜蜂声萦绕在金黄色的油菜花上,土边青涩的桑葚诱惑着我们。我们享受着片刻的轻松。
复读快一年了,到了预演的时刻。汪洋区组织全区初三优秀学生竞赛。
大约是1982年5月中旬的一个下午,我们在黄老师的带领下,10来名同学沿着公路,经过东风大队到长征大队学校;然后顺着蜿蜒的石板路,嗅着麦田里成熟的小麦的清香,欣赏着水田里一行行青色的秧苗,来到了汪洋街上,住进了汪洋旅馆。第二天到汪洋中心校参加竞赛。第二天晚饭后,我们上街溜达,黄振华特意买了几两汪洋干巴牛肉带回旅馆,叫我们品尝。第三天下午竞赛完了,我们各自回家。父亲与哥哥、黄金华老师(父亲的徒弟,曾做过小学代课教师)在渠道边的秧田里育秧苗。父亲叫我把不懂的问题请教黄金华老师。当然,他客气了一番。
竞赛的结果喜出望外。我与肖自林、黄振华、肖永忠等几名同学进入了全区15名之内。当时,汪洋区共有10个公社。这让我们的老师感到无比自豪。我们几个复读生似乎觉得中专学校的大门在向我们招手了。
辛苦的复读终于结束了。1982年7月,我带着母亲煮的鸡蛋住进汪洋旅馆,参加了中考。我的各科成绩是语文86分、数学99分、物理98分、化学87分、政治63分。
我与肖明华、黄振华三人仍没有考上中专,再次被仁寿县汪洋区高中学校录取。
经过两年的高中学习,我和黄振华在1984年7月幸运的考上了大学(应届生考上大学,当时在我们学校是很难的);肖明华复读两年高中,也考上了大学。这是上天对我们辛苦学习的酬答,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吧。



作者简介:林盛,原名林木森,1966年2月出生于四川省仁寿县汪洋镇五爱村,1988年7月毕业于南充师范学院中文系。中学语文高级教师,曾担任中石油川东钻探公司子弟学校副校长、重庆市渝北区笃信实验学校副校长、渝开学校工会主席。在中国人民大学资料中心《中学语文教学》、北师大《中国教师》、山西师大《语文教学通讯》、华中师大《语文教学与研究》、西南师大学报等刊物上发表教育教学论文40余篇。另有10余篇教育教学论文获得全国一、二、三等奖。
“今日作家”微信公众号ID:jinrizuojia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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