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男子救白狐,投亲被岳父悔婚时,白狐说三更时打开窗户

2022-7-19 07:52| 发布者: admin| 查看: 331| 评论: 0

  孟冬日短,加上黑云密布,虽只是申时初刻,却显得麻苍苍的,竟似黑天了一般。
  陈子沣站在一张破旧桌子前,两手拢进袖子里,不停跺着脚,却仍然冻得全身打颤。极目远眺,西北角的黑云压得很低,透入骨头的北风卷着这些黑云,如同有人扯着一块黑布般向这边逼近。
  桌上的墨汁早已经冻成冰茬,一边有根布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不断打在他的脸上。



  他将布条扯直,上面写着四个字:代写书信。
  突然间,北风嗷嗷叫着卷起雪花,是白鹅毛般在空中飞舞。
  如此北风,夹杂着雪向衣服里钻,使人感觉衣裳不是衣裳,倒像是纸糊一般风打就透。
  如此天气,谁会出来找人代写书信呢?望着街中并不多,却异常急躁奔行的人们,陈子沣将桌上砚台收起,佝偻着腰,一步步挪回了家。
  家里比外面也温暖不了多少。这是一间四面透风、八面漏气的土坯房,上面盖着单薄的茅草,连张席子也没有,一旦风大雪急,不是吹散,便是压塌。
  原指望能有人写书信赚上些许果腹之资,却被这场大雪给无情搅散。浑身颤抖着爬上床,身上慢慢回暖后,陈子沣迷迷糊糊睡着,再次醒来时,见窗外透亮,他猛从床上跃起,懊恼异常。



  母亲去世已有三年,他要去跟母亲“说话”,不料想竟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睡过头。胡乱将脑袋上的头发整理了一下,伸手拉开了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
  门刚打开,就见眼前一片雪白,地上不知道何时积了厚厚一层雪,原来并不是真的天亮,而是雪映。
  暗暗松了口气,此时虽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可还在夜间无疑,既然醒来,就已经没有再睡的心思,索性将身上衣服裹紧,也不撑伞,冒着雪向密林走去。
  父亲去世多年,母亲本是两手不沾阳春水的贵夫人,自打陈家落难,她却展现出了一个母亲特有的坚韧,靠着漂丝浣纱将自己养大,还让自己读了不少书。
  多年辛劳,养大了儿子,却击倒了母亲,三年前撒手离开了人间。陈子沣生活富贵过,也看到过母亲的艰难,自打母亲去世,他逢七必去,三年间从不曾见断。



  进入密林后,他的泪便开始向下流,奔行几步后双膝跪倒,咧嘴颤抖喊将出来:“娘啊,子沣看你来了。”
  一句话出口,陈子沣剧烈抽泣,两手紧抓着地上的雪,泣诉声在密林中传出很远。
  “三年前,娘说过要让儿子去柳伯父家,当时儿子拒绝,是因为咱们家不是以前了,虽然父亲和柳伯父当年有指婚之约,然而人情冷暖,相信娘比儿子要清楚得多,这就是儿子不去的理由。”
  他说了这么一阵,抬起头来,两眼茫然看着天空又喃喃说道:“可现在儿子想通了,还是要去一次,把信物带过去,不求他们认这门亲事,儿子只想将信物还给他们,从此陈柳两家,再无瓜葛。”
  他嘴里所说之事,乃是当年他的父亲和一个叫柳通之的朋友有指婚之约,也就是指腹为婚。两人原是好友,算起来,陈父对柳通之有恩。
  柳通之当年做生意被人陷害,赔光家财。陈父出面帮他还清债务,使他躲过了人生最大的劫难。
  感激之下的柳通之指天发誓,声称此生绝不会忘记陈家的救命之恩,也必不会负陈家。恰好两家夫人当时都有孕在身,便互相指婚,并且留下了一枚摔开的玉镯信物。
  谁能想到,一场大火烧光了陈家,陈父更是在大火中丧生。从那时候起,原本经常往来的柳通之渐渐来得少了,后来就再也不来。
  在那么艰难的时候,是母亲拉扯着他,其间苦难,外人难以想象,可是柳通之从来没有说过帮忙。人情冷暖,大抵如此,陈子沣渐渐长大后,母亲不止一次说过让他带着信物去柳家,以兑现多年前的约定。
  陈子沣每每拒绝,因为他从柳通之再不踏门看出来,这件事再没希望,自己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母亲去世后,他时不时想起这件事,觉得自己还是要带着信物去一次,当然不是奢求人家遵守多年前的约定,就是为了把那半个手镯还给柳通之。



  絮絮叨叨说了也不知道多久,天慢慢亮了起来,雪花又开始变大,他扶着膝盖站起说道:“快则十天半月,慢则一月之间,儿子就会回来,到时候再来看……”
  他的话尚没说完,突然听到一边的树根下发出铁链的响动。歪头一看,首先看到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几步绕到树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有人在树边下了一个铁夹子,一头埋在雪中,另一头却用巨大的铁钉钉在树根上。一只白狐也不知道是觅食还是路过,正巧被夹子打住左腿。可怜的白狐也不知道挣扎了多久,但它又如何能挣脱?铁钉钉在树根上,它如果想要逃命,只能咬断自己的腿。
  陈子沣试探性向前走,白狐只是绝望地看着他,没有多余的动作。
  “小白狐别害怕,我是想救你,你不能咬我。”
  他本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才这样说,没想到刚说完,白狐眼中的泪便滴了出来,对着他连连点头,它竟像是听懂了人话。
  过去用手掰动铁夹,堪堪松开一条缝隙后,白狐便扯着腿从里面出来,由于惊慌和着急,腿上被铁夹刮出一道道血口。
  白狐脱险,陈子沣刚松了口气便又提了起来,它腿受伤严重,已经被夹断,根本无法自行离开。
  左右看了看,陈子沣弯腰抱起了白狐,踏着雪回到家,找了两根木棍,夹住白狐的断腿绑好。原本,他是想尽快去柳通之家的,但现在有只受伤的白狐在家,这件事便耽搁了。
  白狐一直被他养了将近二十天才能走路,虽然断腿长好,可仔细看的话,却留下了一个点拐的毛病,走动时,可以明显看到那条腿不自然,跟人跛脚了一样。
  这二十天来,他跟白狐已经极为熟悉,白狐能听懂他的话,而且竟似有喜怒哀乐,有时候会高兴,有时候也会生气。
  从母亲去世,陈子沣一直一个人生活,如今有了这只白狐为伴,他的生活有了点色彩,竟感觉有点离不开白狐了,要不,就一辈子养着它吧?



  他想得挺好,可刚进入腊月,白狐却在一个夜里消失,陈子沣连着失落好几天,强忍难过,带着半个玉手镯出发去柳通之家。
  两家离得其实并不远,分属两个县,直线距离有一百里,过去多有往来,逢年过节都互相走动。过去两家都做生意,也算是门当户对。如今呢?陈子沣一日两餐都经常中断,而柳通之家的生意却比以前还要好。
  如此悬殊的差别,想要成婚是再无可能。陈子沣倒是没有生出怨恨,过去指腹为婚,相信也是一时冲动。如今柳通之不认这门亲事,虽然是嫌贫爱富、背弃诺言,却也在预料之中。
  到了之后,柳通之夫妇非常热情,特别是柳通之,拉着他的手不住落泪,嘴里喊着贤侄,全身不住颤抖,还埋怨他为何来这么迟。
  柳通之的反应让陈子沣意外,柳通之一句一个贤侄,但只要他想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刚将话题向以前的指婚上引,柳通之便会打断,还给他在家中安排了住处。
  这么看来,柳通之似乎还不错,可是,自从陈子沣住下,连着十来天,他再没有见到过柳通之,虽然每天好吃好喝招待,可陈子沣觉得必须要将事情说明,然后便回去。
  实在住不上去的他决定去前院寻找柳通之,尚没走进前院,便听到柳通之的笑声:“哈哈,孟员外啊,咱们两家交往多年,贤侄是见过鸢儿的,想必也是满意,他明日便能回转到家吧?赶紧将事情办了,一旦大婚得成,咱们两家是好上加好啊!”
  陈子沣听得目瞪口呆,柳通之所说的鸢儿,就是他的女儿,同时也跟自己指过婚的人,如今他尚没将信物交出,柳通之便将她另许他人了?
  仔细一想,怪不得柳通之对自己那么热情,他是为了稳住自己,好让女儿和此人订婚,一旦完成,相信他对自己的态度会大为转变。



  眼睛看着柳通之拉着一个中年人边笑边走远,他心灰意冷转身回了后院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苦笑连连。
  他来时本不抱任何希望,只是想安生把信物还给柳通之,可万万没想到柳通之竟如此狡猾,他以为自己是来求他兑现诺言的,所以先把自己安排住下来,然后进行他的计划。
  明明对此事不抱有任何希望,陈子沣还是感觉受到了侮辱。既然如此,那么便把信物留在门房,自己悄悄离开也就是了,从此以后,两家再无瓜葛。正在思索,突然听到有人说话:“三更时打开窗户。”
  是谁在说话?他正自诧异,冷不丁看到屋中多了一只白狐,它两眼圆睁看着自己,正是先前被自己救后又离开的那只。
  陈子沣又惊又喜说道:“你到哪里去了?为何跟着我来了此处?”
  边问着,他弯腰伸手去抱白狐,没想到白狐拖着微跛的腿后退两步,然后消失。



  陈子沣大感意外,伸手喊叫,却自己被自己给吓醒,原来他刚才脑子中想着那些乱七八糟之事,不知道何时迷糊睡着,所谓的白狐说话,竟是做的一个梦。
  外面传来三更的梆子响,他猛想起刚才梦中白狐说的话,眼睛不由得望向了窗户。
  此时正值腊月,天气异常寒冷,窗户自然是一直紧闭着,三更时打开窗户?他带着好奇将窗户打开,一阵寒风吹进来,打了个冷颤的同时,两眼呆呆地望向窗外。
  后面不远处有个后花园,正中间盖了间亭子,此时的亭子中孤零零站了个人,借着雪映出来的光,可以模糊看到正对着他招手。
  陈子沣大感惊讶,这么冷的天,这人为何站在亭子中?对自己招手又是什么意思?
  开门,踩着咯吱咯吱作响的雪走向亭子,越近便越是不解,因为亭子中站着的竟然是柳鸢儿。



  他当然是见过柳鸢儿的,小时候两家往来还多,每年都会几次相聚,不少人开过玩笑,说她是自己未来的娘子。两人当时还小,说互生情愫有些过分,可相互之间都有好感却是真的。这些年没见,虽然样子稍有变化,但整体轮廓却还在,故而会被他一眼认出。
  这是他来到柳通之家后,第一次见到柳鸢儿。
  “柳姑娘,这么冷的天,你为何要站在这里?冻出病来怎么了得?”
  柳鸢儿两眼盯着他看,片刻后,突然挪动步子,对着他浅浅施了一礼:“多谢陈公子。”
  陈子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谢自己?还有,她刚才挪动步子时,为何看着有些跛脚?
  “前不久调皮,伤了腿,留下这么一个病根儿,怕是好不起来了。”
  陈子沣听得有些难过,柳鸢儿生得眉目漂亮,却平白伤了腿,想必她心里也很伤心。



  只是,他的心里也非常乱,正不知道如何安慰时,柳鸢儿却突然掩面抽泣起来:“当年我们两家有约,可是你们家出了事,爹从那个时候起就变了卦,这么些年,他一直盼望又害怕你拿着信物而来。盼望的是,一旦你来了,他可以抢回信物,害怕的是,如果他将我嫁给别人后你来,会闹出大事。如今他欲让我嫁给别人,你说怎么办?”
  陈子沣听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茫然不解地看着柳鸢儿,怎么办?什么怎么办?她难道还敢违抗自己的爹吗?
  “既然当初有诺言,自然不能轻易违背,且当初还互相留有信物,岂能随便更改?爹能做出这种事,鸢儿却是做不出。”
  陈子沣听得大为感动,搓着手不知道该跟柳鸢儿说什么,正自犹豫,柳鸢儿又说道:“如今情况紧急,离开而去是唯一可行之路,一旦跟对方订了亲,再说什么便也晚了。所以你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要马上走。”



  陈子沣骇然望着柳鸢儿:“你知道在说什么吗?你知道子沣家现在是什么情况吗?靠给人写书信为生,一日两餐都没有着落。鸢儿之情,子沣心领,但子沣断不能带着你走,这样是害了你。”
  柳鸢儿眼神慢慢变得绝望,凄然一笑说道:“如此的话,跟别人成婚之日,剪刀、绳子、吞金,样样都可以的。”
  陈子沣顿时明白了柳鸢儿的心思,她一个姑娘家都能以死去表明心志,自己一个男人竟如此犹豫?
  想到此处,他再不多说,回屋拿出自己的小包袱,拉着柳鸢儿便从后墙翻出,寒冬之中,两个年轻人携手而行,北风呼啸,心里却异常温热。
  两人一口气奔行半夜,竟没有感觉到寒冷,清晨时分方才停下,由于两人半夜而行,地上湿滑,并没有赶出多少路,却觉得饥肠辘辘。
  路边有摆摊卖早点的,柳鸢儿带着的包袱中有钱财,坐下刚要吃点东西,对面骑马过来三个人。为首的一个大约有二十来岁,另外两个却是精壮的汉子。
  三人好像赶路饥饿,原也想吃点东西,不料刚下马,年轻人看着柳鸢儿失口怒吼:“鸢儿,你为何跟别人在一起?”
  陈子沣心向下沉,这可真是冤家路窄,昨天听柳通之跟那个中年人说话,说中年人的儿子今天会赶回去,看此人着急的样子,多半就是,这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
  没错,这就是柳通之准备让柳鸢儿嫁的人,姓孟,叫孟宝明,一直在外面做生意,这是得到了父亲的信,说让他回来和柳鸢儿订亲。
  他看中柳鸢儿好几年了,奈何柳鸢儿却早已经是名花有主,有个指腹为婚的夫家。此时得到父亲的信,孟宝明没敢停留就带人赶了回来,生怕再变卦。
  他一直做生意,本也是聪明人,一看在这里巧遇柳鸢儿,她还跟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再想想父亲去信,自己就巴巴赶了回来,不由得怒火中烧。



  也不等柳鸢儿说什么,便对两个汉子吩咐:“这是要逃走,给我抓起来带回去。”
  陈子沣身体并不强壮,但柳鸢儿选择了自己,那自己便要护着她。
  所以他一晃身子到了柳鸢儿身前,不过话都没说出来,就被一个汉子伸出拳头打昏在地。后面的柳鸢儿趁此机会,从摊子中跑出来,在杂乱的街道上拐了几下,竟不见了踪影。
  孟宝明的两眼被醋意和怒火烧得通红,如今柳鸢儿不见,至少抓到了一个,先带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只要此人在自己手中,不愁柳鸢儿不回去。
  可怜陈子沣被孟宝明捆得如同粽子,扔在马背上,一路颠簸又原路返回。
  陈子沣想得明白,就算是自己被这些人打死,也断然不能承认柳鸢儿是跟自己离开,他想尽可能保护柳鸢儿的名声。可是他同时明白,到了柳家,等待自己的便是疾风暴雨,柳通之不会放过自己,恼羞成怒之下,把自己打死也是可能的。
  他预想了不少可能,但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孟宝明带着被捆绑的他,气势汹汹赶到柳家时,柳家已经乱了套。不是因为柳鸢儿失踪,而是柳鸢儿出了意外,她在昨天傍晚时悬梁。
  怎么回事呢?原来柳鸢儿和她父亲不一样,她可半点也不嫌贫爱富,她尚没出生就被父亲指婚给了陈家,长大后也跟陈子沣多次相见。
  在柳鸢儿心中,早将自己当成了陈家娘子。
  可是,父亲柳通之却不是这么想的,当年他生意上失意,是陈家帮他度过难关,他也的确是真的感激,要不然也不会指腹为婚。
  可这一切的基础,都在当时的陈家同样做生意,家境还要超过他们柳家。
  陈家发生剧变,一把火烧光了一切,陈子沣的父亲更是葬身火海,只剩下他和母亲,孤儿寡母,生活日渐艰难。
  柳通之的心境马上发生了变化,之前的那些感激,竟随着陈家颓败而慢慢变成乌有,他不想让女儿嫁到陈家了,而是想给女儿另外找个合适的人家。



  所以,他选择了同样跟自己有生意往来的孟家。可怜柳鸢儿,虽然一门心思将自己当成了陈家媳妇,但她怎么能做得了主?只能一边眼睁睁看着父亲重新张罗自己的婚事,一边焦急盼望着陈子沣能带着信物来家里,好将自己娶走。
  昨天,她得知父亲已经决定,并且通知孟宝明从外地回来,要订婚了。
  绝望的柳鸢儿并不知道陈子沣已经到来,竟在昨天傍晚寻了短见,柳通之万万没想到平时看似柔弱的女儿竟如此刚烈,但此时后悔已经晚了。
  孟宝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他亲眼看到柳鸢儿逃走,陈子沣当然也不敢相信,柳鸢儿明明跟自己走了,怎么会在昨天傍晚悬梁?难道柳家为了掩饰柳鸢儿私奔,所以才会对外这么宣称?
  陈子沣百思不得其解,孟宝明二话不说闯了进去,再出来已经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低头对两个大汉摆手,让他们放了陈子沣,然后便不声不响离去。
  陈子沣也想进去一看究竟,但却被柳家人粗暴推开,不许他踏进柳家半步。人家已经开始举丧,陈子沣看柳家不像做假,如果做假,那孟宝明岂会进去看后什么也不表示便离开?
  不管他多么不相信这件事,柳家再没人理他,以前所有的情分,以前所有的承诺,以前所谓的指婚,从现在都消失了,从此以后,柳家和陈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陈子沣原本是拿着信物来退婚的,万万没想到竟走到了如此地步,同时心中的疑惑却无法解释,假如柳鸢儿傍晚已经悬梁,那三更时见自己,并且和自己一起离开柳家的又是谁呢?
  这件事他弄不明白,在路上走得很慢,一百里路,用了五天方才走完,刚进村子,就见人们喜气洋洋跟他打招呼,有人还冲他伸大拇指。
  他心里极为失落,也充斥着不解,只是敷衍的跟众人点头。
  到了自己家门口,突然看到里面有炊烟,这让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自从母亲去世,三年来家中只有他一个人生活,自己刚从外面回来,谁在家里升起的炊烟?



  轻轻推开木头条钉成的栅栏,栅栏发出吱吱的声音,惊动了屋中人,从门边伸脑袋向外看。
  四目相对,陈子沣吓得原地跳起,屋中做饭之人,竟是柳鸢儿。
  “你……这……我……”
  陈子沣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傻傻站在院中。
  外面传出哄笑,却是别人来看热闹。陈子沣家来了个漂亮姑娘,声称是陈家曾经指腹的妻子,羡慕得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这姑娘走路微微跛脚,但看看陈子沣的家,穷得叮当响,人家姑娘却毫不嫌弃,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去?
  “陈子沣,你是好运气,如此娘子,羡煞旁人啊!”
  有人调侃,惹得大家哄堂大笑,柳鸢儿羞红了脸时,陈子沣却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屋中。
  屋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跟他一个人住时有天壤之别,而且柳鸢儿已经做好了饭菜,简单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当时吓死我了,但我想着,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所以我便自己先到了你家。”
  柳鸢儿说了这么一句,陈子沣却疑惑问道:“可是,柳家那个悬梁的人是谁?”
  柳鸢儿噗嗤一笑,说自己曾经救过一个先生,他有经天纬地之才,帮自己设了个障眼法。要不然,她一定逃不脱,不仅自己父亲不会善罢甘休,就连孟家也不会就此收手。
  陈子沣恍然大悟,久久凝视着柳鸢儿,看得她脸上羞红时,自己重重施了一礼,柳鸢儿还礼,陈子沣谢她不嫌弃自己穷困,柳鸢儿此礼,代表着她从此成为陈子沣妻子,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围桌吃饭,没有婚礼,没有宾客,吃过饭后,携手而笑,夫妻恩爱,自不待言。
  二人完婚后几年,陈子沣在柳鸢儿帮助下开始做生意,并且顺风顺水,很快便积攒下原始产业,慢慢将生意滚动,渐成当地富翁,被人们称为陈员外。
  陈子沣少年富贵,后又贫穷,如今再富,对贫穷之人怀有特别的善意,帮助了很多人,在当地被人称道。
  柳鸢儿左腿微跛,白璧微瑕,但并不影响陈子沣对她的疼爱。六十岁生日时,陈子沣酒足饭饱之后,看着柳鸢儿突然问道:“鸢儿,记得以前你的腿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跛脚?”
  柳鸢儿眼睛望向外面,似乎在回忆什么说道:“被铁夹子打坏了。”
  陈子沣愕然,又开怀大笑。
  院中的鹅被吓得嘎嘎直叫,脚边的黄狗随意拍着尾巴。
  这很美好,不是吗?
  这很幸福,不对吗?
  墙头上,趴着一只慵懒的猫。



  陈子沣年龄不大,却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他少年时家中富贵,剧变突生,一把火将家中烧光,从此告别了优越的生活,如果不是母亲坚韧,他可能不会长大成人。
  一般人,受此剧变后,多会养成自暴自弃的性格,但他没有,反倒是养成了善良秉性。
  看到白狐在雪中受伤,他毫不犹豫施救,白狐得救,却不辞而别,他的善良似乎错付。
  但是,当他投亲时,白狐却莫名在梦中出现,让他三更时开窗,因此有了后面的一切,有了娶柳鸢儿为妻,有了幸福的生活。
  这怎么能说善良错付呢?
  至于白狐,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子沣付出了善良,他也得到了美好。
  至于前面的苦难,相比起后面的幸福,又算得了什么呢?所以,如果暂时事与愿违,请不要气馁,谁能确定,这是不是另有安排呢?
  (本文由黑嫂原创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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