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健背后，多家直销公司曾陷入传销争议

权健事件持续发酵，使直销与传销之间的多年“捆绑”再次进入大众视野。12月26日，权健公司对有关权健涉嫌传销的质疑，回应新京报记者：“我们是拿到合法资质的直销。”

新京报记者注意到，我国的直销模式是由国外引入。美国直销杂志《直销新闻》《Direct Selling News》公布的2018年度“DSN年度全球直销100强榜单”(DSN Global 100 )上，我国共有22家直销公司上榜，这些公司分别是：无限极、中脉、尚赫、新时代、隆力奇、权健、三生、华林、金天国际、罗麦科技、绿之韵、太阳神、安惠、安然、北方大陆、绿叶、美罗国际、康力、理想国际、金木、天狮、金士力佳友。

另一方面，由于多层直销与传销存在明显交叉等原因，上述很多企业曾陷入传销争议。财经评论人远山指出，“直销行业存在的最大问题之一，就是多层直销的泛滥。”

“2017年业绩为176亿，权健实际负债1.4亿？”

据天眼查资料，束昱辉1968年6月生于江苏扬州。他目前是天津权健集团的董事长、天津权健足球俱乐部总经理、中国农工民主党党员、天津区政协委员、中华健康管理促进联盟副主席等。束昱辉作为法人代表的企业有23家、作为股东的企业有16家、作为高管的企业有30家、疑似拥有104家企业的实际控制权。

在“权健自然医学”（注：权健自然医学的账号主体为权健自然医学科技发展有限公司，该公司为权健集团控股公司，实际控制人为束昱辉）微信公众号上，新京报记者发现一篇介绍性文章中提到：权健集团横跨医疗、中草药、保健品、中医药化妆品、金融、机械、体育等诸多行业领域。其下设医疗机构、药材公司、饮料销售有限公司、医学教育研究院、商业教育研究院、足球俱乐部、华东生命科技产业园等一系列机构；2015年起，权健连续三年蝉联中国直销企业业绩排行榜内资企业第一名，其中权健2017年业绩为176亿。

据天眼查，权健集团公示的2017年企业年报上显示权健集团2017年的资产总额为59705.43万元、所有者权益合计为46025.43万元、销售总额为0、利润总额为6952.82万元、主营业务收入为0、净利润为6952.82万元、纳税总额为0.35万元、负债总额为13680万元。

权健自然医学科技发展有限公司2017年企业年报上显示，其资产总额为98714.5万元、所有者权益合计为61310.06万元、销售总额为100919.11万元、利润总额为15035.15万元、主营业务收入为98280.41万元、净利润为12779.88万元、纳税总额为14698.17万元、负债总额为37404.44万元。

直销行业存在的最大问题之一是多层直销的泛滥

我国的直销模式是从国外引入。国家通过法律，试图对直销与传销之间划清边界。

美国直销杂志《直销新闻》《Direct Selling News》公布2018年度“DSN年度全球直销100强榜单”(DSN Global 100 )，安利、雅芳和康宝莱营收位居前三名，中国公司无限极名列第五位，排名基于各公司2017年的营收。

《直销新闻》自2010年起每年公布一份排行榜。这份百强排行榜是直销行业研究者、投资人以及从业人员的重要参考资料之一。榜单按上年度营收顺序列出世界直销行业排名前百位企业。今年的全球100强直销企业总收入达852亿美元，99家企业营收超过1亿美元，其中有24家公司的营收达到或超过了10亿美元。

新京报记者发现，在这份《2018年全球直销百强企业》的榜单里，我国共有22家直销公司上榜。这些公司分别是：无限极、中脉、尚赫、新时代、隆力奇、权健、三生、华林、金天国际、罗麦科技、绿之韵、太阳神、安惠、安然、北方大陆、绿叶、美罗国际、康力、理想国际、金木、天狮、金士力佳友。

CWTO直销研究专业委员会专家委员会主任委员刘作章曾提到：“实际上主要的欧美知名直销企业进入中国已基本完成，申请直销的内资企业成为主流。”

据Euromonitor预测，2021年我国保健品市场规模将超过3000亿元，年均复合增速接近10%。未来用户购买保健品种类、数量、频次将大幅增加。直销作为我国保健食品的重要销售渠道，将继续聚焦市场和消费者需求，进一步发挥模式优势。而直销企业在掘金大健康产业蓝海的同时，也将继续带动大众关注自身健康，提高全民养生保健意识，通过大健康产业优势，做好相关产品销售，带动其他产品销量。

财经评论人远山指出：“直销行业存在的最大问题之一，就是多层直销的泛滥。”他解释道，“1994年8月11日，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发出《关于制止多层次传销活动违法行为的通告》，2005年9月1日，涉及《直销法》的两部核心条例《直销管理条例》和《禁止传销条例》正式出台。国家通过法律，试图对直销与传销之间划清边界。然而，多层直销与传销存在明显交叉，因此如果发起者一旦为了追求暴利，就可能放大多级直销中的利益诱导因子，从而将参与主体的利益更多与拉人头挂钩，而不是与产品挂钩。因此，这种变形的多层直销往往表现为：产品价值被虚化，分销人员将主要资源用于发展下一级人员，下一级人员参与越多，可获得的人头费越多。分销人员为了完成任务，不惜采取虚假宣传等方式，让不明真相的人被裹挟进来。并且，产品价格越来越背离真实价值。”

无限极、天狮、太阳神等多家直销公司曾陷入传销争议

新京报记者注意到，在美国直销杂志《直销新闻》《Direct Selling News》公布的2018年度“DSN年度全球直销100强榜单”(DSN Global 100 )上，上榜的22家直销公司中多数曾陷入传销争议，有的涉及公司、有的涉及产品、有的涉及品牌名。

在王某军、孙某玉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二审刑事裁定书中，法院经审理判定被告人王某军犯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在证人的证词中，有提到“杨某萍以帮助推销无限极产品为理由，骗其前往西安听一个自称胡行长的人讲了一些资本运作的事情，并且介绍王某军给其认识。”

2018年7月，人民公安报发布的一篇报道中，提到广东省公安厅今年以来先后组织开展了5个波次的“利剑行动”，侦破了广东禾中量子生物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传销案、“1040工程”“天津天狮”等聚集型传销案等，抓获犯罪嫌疑人1043名，扣押、查封涉案资产一大批。

在一份关于生命权、健康权、身体权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中，原告欧阳磊起诉了广东太阳神集团有限公司，原告认为太阳神公司的销售完全是非法传销模式，并且提供了相应证据，比如，太阳神有上下线的制度等。而太阳神公司陈述其公司的经销模式包括电子商务模式、产品经销模式以及直销业务模式三类。最终原告一审、二审均败诉。

在鲁瑜、黄祖珍、曹拥军、余敬清组织、领导传销活动刑事裁定书中，法院判定这4人行为均已构成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在证词中提到，2011年8、9月，黄祖珍离开广西荔浦县回到莆田市江口镇成立隆力奇直销代理。

2005年发布的《禁止传销条例》明确指出，“传销”是指组织者或者经营者发展人员，通过对被发展人员以其直接或者间接发展的人员数量或者销售业绩为依据计算和给付报酬，或者要求被发展人员以交纳一定费用为条件取得加入资格等方式牟取非法利益，扰乱经济秩序，影响社会稳定的行为。

上海明伦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王智斌告诉新京报记者，法律在判定直销和传销时，要看证据情况，“这主要涉及实际业务模式的证据以及财务方面的证据两方面。公开宣称的业务模式可能与实际业务模式存在重大差异，这种差异需要有证人证言、内部文件等多种证据来证明。另一方面，在商品销售过程中，上线到底有没有通过下线进行销售分成，这涉及财务方面的证据，这种证据包括账簿、资金流水等。”

另外，王智斌律师告诉记者，目前涉及传销的案件刑事诉讼多于民事诉讼，“因为在这个传销过程中，容易出现一些洗脑、捆绑等行为，对于消费者和陷入传销事件的人而言，可能会发生其他的案件。”

新京报记者阎侠刘成伟编辑王宇校对杨许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