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无尤：学习《道德经》须先搞清道和德的关系，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本文根据与无尤老师的演讲录音整理）

《道德经》之所以被称为《道德经》，是因为“道”和“德”是《道德经》的两个基石性概念，《道德经》五千言完全是构建在“道”和“德”这两个概念之上的。正因此，学习《道德经》必须先搞明白“道”和“德”，否则，无论你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都不可能真正读懂《道德经》。
在“道”和“德”之间，“道”又是更加根源性的概念，所以学习《道德经》多数是从理解“道”开始的。
自古以来，对于“道”的理解，分为两大派别。第一个派别是把“道”理解为“客观规律”，第二个派别是把“道”理解为“宇宙的本源”。当然，对“道”的解读还有很多其他的观点，但这两种观点是主流，两个派别之间争论了上千年，在今天争论得更加激烈。
我认为“道”是造物主，是咱们所处的这个宇宙，也就是老子所观察到的宇宙的创造者，我之所以这样理解，是因为老子在《道德经》中早已点明了的。如，第四章，“渊兮似万物之宗”，“象帝之先”；第六章，“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第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第四十二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第五十一章，“道生之，德畜之”等等，都表达了同一个意思，那就是：道是先于我们的宇宙存在的，宇宙是由道创生的。
那些把道理解为规律的，其实他们的观点是很容易被攻破的。因为，客观规律也是宇宙的一部分，如果是客观规律创生了这个宇宙，那么等于是客观规律既创生了宇宙中的其它事物，也创生了自己，而且把自己放到了宇宙其它事物之中，这在逻辑上是非常混乱且不通的。
就好比一个人，是他的母亲生了他，你可以按照这样的逻辑继续往上推，他母亲的母亲生了他的母亲，一直推上去，直到猿猴变成的那个人，甚至再往上，可以推溯到第一个由其它动物变成的猿猴，总之，是能溯源的。可是，道是无法溯源的，因为道是创生宇宙的力量，所以老子说道是“万物之宗”，是“天地根”。我们无法对道进行溯源，只能把道当做早就存在的，然后由道创生了我们的宇宙。道是宇宙的母亲，是独立于宇宙之外的，就像母亲是独立于孩子之外的存在一样，这类似于西方的上帝。我把道的这种属性称为“超越界属性”，也就是说“道是属于超越界的，不属于我们所在的自然界”。
只有理解了“道是属于超越界的，不属于我们所在的自然界”，才有可能理解《道德经》，这是大前提。
但是，这时候又有新问题了，那就是“既然道属于超越界，祂又是怎么和咱们的自然界发生关系的呢”。这个问题就涉及到“德”了。
上帝是超越界的，祂要想和自然界发生关系，就必须安排一个代言人，就是耶稣。儒家说老天爷是最大的，皇帝是天子，是老天爷派来治理人家的，也是这套逻辑。佛家说佛有法身和应身的区别，还是这套逻辑。同样，老子在设计道和自然界之间的关系时也是走了这样的逻辑，道是超越界的，道需要有一个身份的转化才能和自然界发生关系，于是老子设计了“德”这个概念。
在老子的思想里，道和德是一个东西，道就是德，德就是道，但二者又有区别。区别在于：道属于超越界，德属于自然界，更准确的说，德是道在自然界的存在形式。如果说道类似于西方的上帝，那么德就类似于西方的耶稣。如果说道类似于佛的法身，那么德就类似于佛的应身。请注意，我只是说类似，没有说完全一样，不要抬杠。所以老子才说“道生之，德畜之”。咱们人类是妈妈生之妈妈畜之，对吧。老子是把道创生万物和畜养万物分成了两个阶段，仅仅是为了让我们理解起来更方便，其实从根本来说，道既生之也畜之。
我们可以直接说：《道德经》中的所有“德”字都可以直接用“道”字来替换掉，完全不影响《道德经》的含义。
但是，理解到这个程度还不够，为什么呢？因为老子还说“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等等，这些话显然是说道就在我们身边。既然道是属于超越界，是道创生了宇宙万物，道怎么可能也在万物之中呢？这不就陷入了我前面批驳“道是客观规律”时提到的逻辑矛盾了吗？所以说，理解了“道生之德畜之”是不够的。
如果我们再往穷极处追究的话，其实道并没有创生万物，而是“化生”了宇宙万物，也就是说“道生之”中的“生”不是我们所理解的生孩子的生，而是孙悟空一个化生两个，两个化生四个的“化生”的“生”。不管道化生出多少宇宙万物，其实都是道。也就是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中的“生”不是“生产”的意思，而是“化生”的意思，所有万物的本体都是道。理解到这一层的时候，你就能彻底解开“为什么道创生了宇宙万物，而又在宇宙万物之中”的困惑了。
到这里，你才有资格去学习《道德经》的全部内容，才有可能真正领悟《道德经》的真正含义。

与无尤：本名范彦芳，祖籍河北省石家庄市井陉县，当代著名哲学家和文学家，中体诗开创者，在哲学、文学、家庭教育学、市场竞争学等领域皆有建树。代表作：《与无尤对位译解道德经》《道德经与企业治理》《中体诗论与诗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