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亿现金“蒸发”，康美回复了：承认多计存款和收入，买卖自家股票

来源 / 中国证券报作者孙翔峰万宇

因300亿现金“蒸发”被交易所下发问询函的康美药业有了最新回复。

5月28日晚，康美药业（现已经ST）在回复上交所的工作函中承认：使用不实单据和业务凭证多计银行存款和收入，买卖自家股票，内部控制、财务管理等方面存在问题。

但康美药业在公司财务上出现的大面积失真、大额关联交易往来等公司非财务报告内部控制也存在重大缺陷的背景下，对上述情况产生的原因却轻描淡写，甚至将缺少合同和发票的原因“甩锅”给农户交易习惯。

中国证券报记者发现，康美药业对前期交易所问询作出部分回复，公司表示还有部分事项需进一步全面核实，待核实后予以补充公告。
康美药业承认“三宗罪”

康美药业承认“三宗罪”。

一、使用不实单据和业务凭证多计银行存款和收入

康美药业在对上交所《关于对康美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前期会计差错更正等有关事项的监管工作函》的部分回复公告中承认，公司存在使用不实单据和业务凭证造成多计银行存款及收入、未如实反映款项支付等情况。

公司对财务报告中前期差错采用追溯重述法进行更正，相应对2017年度合并财务报表进行了追溯调整。调减截至2017年12月31日公司已支付且未入账的存货采购款、工程款、关联方往来等的货币资金299.44亿元，调增存货183.43亿元、调增其他应收款-其他关联方往来57.14亿元、调增工程支出24.36亿元，核减多计未分配利润与现金流相关差异34.52亿元。

差错调整涉及的交易事项为采购中药材、支付其他方资金往来、支付工程款等，交易对手方为农户、供应商、其他关联方、施工单位及客户等，涉及的其他关联方为普宁康都药业有限公司。

单位：万元

除了2017年度，康美药业还在回复中对2016年度及以前年度财务数据进行了调整：调减未分配利润16.69亿元，其中，调减营业收入69.48亿元、调减营业成本61.36亿元、调增销售费用5.26亿元、调增财务费用1.51亿元、调增资产减值损失2.10亿元、调减所得税费用-递延所得税0.31亿元。

公司表示，除了上述前期差错更正以外，不存在其他应披露未披露的重大会计差错更正或调整事项。

二、买卖自家股票

对于交易所提出的，2018年末，康美药业应收大股东及其关联方非经营性往来款88.79 亿元，其中期初余额57.14亿元，2018年新增35.95亿元一事，康美药业表示，经公司自查，公司存在与关联方资金往来的情况，资金转入公司关联方账户买卖公司股票。如2018年审计报告保留意见所述，由于会计师没有获取充分、有效的审计证据，导致会计师无法确定公司在财务报表中对关联方资金往来的发生额及余额的准确性，以及对关联方资金往来的可回收性作出合理估计。

而对于交易所在工作函中提出的诸多需要公司答复的细节性问题，比如上述非经营性资金往来的发生时点、涉及事项、金额、占用期限等情况，康美药业并未在此次公告中逐一回复，公司表示问题涉及的部分信息等待进一步核实，将在核实后进一步公告。

三、内部控制、财务管理存在问题

此外，康美药业还承认，公司内部控制、财务管理等方面存在问题，主要有三点：一是公司资金管理、关联交易管理存在缺陷。存在关联方资金往来的情况，违反了公司日常资金管理规范及关联交易管理制度的相关规定；二是公司财务核算存在缺陷，未能反映公司实际财务状况，导致前期会计差错更正；三是公司治理层及内部审计部门对内部控制的监督不到位，使得公司监督系统在日常监督工作中没有发现上述缺陷，并按要求及时汇报和纠正。
甩锅，农户交易习惯成没有发票原因

虽然在对上交所《关于对康美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前期会计差错更正等有关事项的监管工作函》的部分回复公告中承认了“三宗罪”，但康美药业在公司财务上出现的大面积失真、大额关联交易往来等公司非财务报告内部控制也存在重大缺陷的背景下，公司在上交所《关于对康美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媒体报道有关事项的问询函》的部分回复公告中，对于上述情况产生的原因却轻描淡写。

比如，对于公司资金管理方面的重大问题，康美药业在回复中表示，资金管理方面主要在采购业务、工程项目管理等方面存在错误支付。由于公司生产中药饮片，需要大量采购中药原料，由于农户的交易习惯和农副产品的属性，无法提供书面合同及发票，导致采购付款容易出现错误，同时由于公司采购付款审批流程不完善，相关责任人员缺少责任心，金额审核不准确，导致采购付款错误。公司系生产制造企业，在工程项目管理方面经验不足，工程管理机制不完善，大部分工程款支付通过第三方完成，支付程序不可控，导致工程付款错误。“由于农户的交易习惯和农副产品的属性”以及“相关责任人员缺少责任心”等都成为产生几十亿资金错误的原因。

对关联交易等方面存在问题的原因，康美药业解释得更加简单。公司表示，关联方资金往来管理不规范，未建立相关管理制度，相关资金往来活动未得到足够重视，导致资金支付未通过有效的决策审批程序。

在财务核算方面，公司表示由于财务人员专业技能不够，以及业务系统与财务系统的数据不一致，部分业务存在重复多记等情况，致使财务核算数据不准确。

康美药业在回复中表示，公司非财务报告内部控制的重大缺陷主要是在公司治理结构和内部审计监察运行机制等方面，具体情况及主要原因如下：公司治理层存在“重业务、轻管理”的现象，导致非财务报告内控存在缺陷，如全面预算工作虽然已经建立相关制度和流程，但在实际工作中执行尚有缺陷；内部审计制度虽然已经建立，但相关人员的专业水平未能满足公司业务快速发展的需求；公司业务发展规划，虽已经编制完成，但尚未经过审慎评估和履行相关审批程序；员工绩效考核体系虽已建立，但尚未全面落地执行；合同管理虽已建立相关制度和工作流程，但公司在工程项目建设中，存在部分项目施工单位先开工建设，后补签工程协议的现象。
业内人士：内控失效已无人相信等待康美更多解释

“康美药业财务上出现如此严重的大面积失真，说是简单的内控失效恐怕已经无人相信。如果没有蓄意造假，最终财务不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偏差。”一位资深会计人士对中国证券报记者表示。
前资深投行人士王骥跃也表示，康美药业在问询回复中依然避重就轻，依然认为是会计差错问题而非故意造假问题，依然将责任归咎为内控而非有人指令。但是一些财务上的疑点却解释不清，比如，公司百亿级的采购付款和购买的存货不入账，会计师说函证回函无差异，如此推断函证结果可能存在虚假。公司在问询回复中表示，存货依然真是存在，问题是如果采购是真实的，造假银行存款余额的动机是什么呢？
事实上，康美药业诸多避而不答或者避重就轻并不能让公司轻易过关，相关监管也不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康美药业对前期交易所问询作出了部分回复，公司表示还有部分事项仍需进一步全面核实，待核实后予以补充公告。
显然，投资者会继续等待康美药业的更多解释，监管层会继续等待康美药业的更多解释，整个中国资本市场也在继续等待康美药业的更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