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乡土小说·乡村小故事」王安朝

良心【乡土小说·乡村小故事】

王安朝

【如有雷同，请勿对号入座】
天空飘起了细雨。
此时，五婶正要做饭，她看厨房里没有菜了。五婶怕下大，就来到了邻居兰花家里。
兰花见状，说：“下雨天，你过来是不是有啥事？”
“家里连一根菜毛尾也没有了，看看能到恁家寻点不能。”五婶说。
乡下人欠钱花，有一点能捏头儿，都是到这家转转那家转转，寻菜吃，也不花钱。
而这天，兰花家里也没有菜。
兰花眨了眨眼，办法有了。

兰花对五婶说，是这吧，咱两个厮跟着到地里扭一圈，看谁家的菜长势好，勒一把，中午的菜不就解决了。
五婶说，中，咱现在都去吧，这天气，恐怕下大。
兰花就拿了两把伞，一人一把走到了菜地，俩人东看看西望望，最后看见一块韭菜地里的韭菜长得绿油油的，叶子也厚，决定一人去勒一把。
五婶和兰花，走到地头，“吭吭”，一人勒了一把韭菜，打着伞回去了。
在菜地的一旁，有一个麦秸剁，这是富贵家打场后专门留下来的麦秸剁。
富贵家养着一头公牛，这麦秸剁就是给公牛吃饭的粮食。
那天，五婶和兰花一人拿了一把韭菜回家，富贵戴着一顶草帽正在麦秸剁旁拽麦秸。富贵拽出来的麦秸都放到了一个尼龙袋里，这样好掂着回家。
实际上，五婶跟兰花拿着韭菜回去的时候，看见了正在拽麦秸的富贵。富贵听见动静抬头也看见了五婶和兰花，但五婶跟兰花认为自己是偷人家的菜，心里发虚，也没有敢给富贵打招呼，生怕富贵知道就假装没有看见匆匆地走了。
下午，雨停，天暗。
环环来到菜地准备弄把菜，到地一看，站在地头愣住了。
环环有点泼妇劲。环环看着菜地，俩眼一瞪，没有目的的骂了一句“娘那个脚，哪个鳖孙儿，偷吃俺的韭菜，叫恁吃吃一家冒肚。”
环环骂完，回去了，在路上，环环还想我是得罪谁了，恁来偷吃俺家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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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环猛一抬头，看到麦秸剁有新拽的痕迹。
环环心里有底了，是不是富贵拽麦秸的时候，失急慌忙到俺地里勒了韭菜，但环环没有抓住手脖子，只是瞎猜，环环就来到了富贵的家里。
富贵正在拿着馍，喝汤。看见环环赶紧问弄啥哩。
环环没接腔，径直朝富贵家的厨房里去了。
环环实际上是想看看富贵家的案板上有没有韭菜。
环环一看案板上没有韭菜，也不敢怀疑是富贵勒了她家韭菜，走出来编着瞎话说，我是看看你厨房有啥好哩没有。
富贵说，你平时都没来看过，今天咋真清闲，还专门到俺厨房里看看有没有好吃的，是不是想借俺鸡蛋类，鸡蛋昨天吃完了。
环环说，啥也不借。

“无事不登三宝殿”，富贵说“哪你会闲着，你说说到底弄啥哩吧？”
“富贵哥，俺家的韭菜今天上午被人偷了，我想着你成天去地里拽麦秸，是不是看见谁偷俺家的菜了。”
富贵一听这话，心里顿时跟明镜一样。富贵笑笑说，原来跑到俺灶火是想看看我偷恁韭菜了没。我要是偷谁家菜，天打五雷轰，叫人家给我把手剁掉，我一点都不翻犟。
“富贵哥，那你见谁下地了没？”环环继续追问。
“我给你说说，你可千万不敢提我，这都是得罪人的事儿。”
“我不会提你，你说吧。”
“我上午拽麦秸的时候，发现五婶和兰花厮跟着下地了，回来的时候每人手里拿着一把韭菜，但我可不知道是在恁地里勒的不是。隔着八丈远，我也没有看清。”
“原来是这两个货偷哩”，环环走了。

环环当天下午搬了个马扎来到五婶和兰花的门口，站站坐坐，在两家的正前头，一边蹦一边拍着屁股，开始骂了：“娘那个脚，我黑底不是黑底，白天不是白天，辛辛苦苦种点菜，都叫恁鳖孙去偷着吃，才不给恁一家吃死哩。有种恁接住我。”
环环站在五婶和兰花的门前骂了一个下午，越骂越难听。
五婶和兰花知道是骂她俩的，都耳朵发着热，没有敢接，也自知理亏，想着环环骂骂解解气都完事了。
到了晚上，五婶跑到兰花的家里说：“弄一把韭菜，叫这个死X货骂的挖不起来铲不起来，真难听，估计是富贵给人家翻闲话了，要不，你看，环环好像知道是咱俩勒她家韭菜了一样，专门跑到咱两家门前来骂，她才不到其他人家门前骂勒，富贵也太狂嘴了。”
“狂嘴，翻闲话，”咱甭吭声，我将来会叫富贵付出沉重代价，兰花说“走着瞧！”
五婶想问问兰花，你是想啥办法叫人家付出沉重代价的，兰花很自信地说，到时候我再给你说，现在先保密。
五婶跟兰花自知理亏，一直没有接腔，想着环环骂骂冒冒烟也就完事了。

谁知，环环又站在五婶和兰花家的门口骂了半天。
兰花晚上睡觉有个习惯，就是晚上尿尿的时候，不愿披衣到后院的茅房里去，喜欢掂个尿罐放到屋里，一晚上她能尿少半罐尿。平时都是早晨倒到茅房里。
但这天早上，看着半罐尿，兰花掂了几掂后，把尿罐放地上，把一包老鼠药倒进了尿罐，然后掂着尿罐来到麦秸剁旁，泼到了麦秸剁上。
泼后，兰花来到五婶家，报信说“我把老鼠药怼到尿罐里泼到了富贵家的麦秸剁上了，我叫他心眼不正，坏咱哩事，这一回要治治他，给他家里的牛毒死。”
但五婶的心里虽说也生富贵泄密的气，但心底还是很善良的。
五婶当即就批评兰花说“你咋能想这毒办法哪？这不是给人家富贵一家害死了吗？你看看富贵家就这一头干活的牛，咱可千万不敢干坏良心的事儿。”
“良心，他的良心哪？环环骂咱俩的时候，他说不定还在幸灾乐祸哩？”
“咱千万不敢与富贵一般见识。骂骂又沾不到身上。再说祖祖辈辈在一块生活哩，还得搁实好。”
兰花走后，五婶怕给富贵家的牛毒死，赶紧拿着一个大尼龙袋，把兰花倒尿的湿麦秸拽出来，塞进尼龙袋，然后拖到路边，倒出来等晾干，点了。
麦秸刚点着，富贵就带着尼龙袋过来给牛拽麦秸了。富贵看见五婶点麦秸，还说，真好的麦秸点了可惜，够牛吃一顿饭。
五婶说，你说错了，烧这堆麦秸能值你的一头牛钱。
富贵没有听出来啥意思，嗯了一声，继续朝前走，他去拽麦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