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故事：乡村深夜，我独自回家，只拎着一盏小灯笼

那年我十二岁，读小学六年级。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父母还在邻村吃席，我的爸爸看见酒是走不动道的，而我已经犯困了。
我妈想陪我回家，可又不放心我爸，上次他喝多了酒，用手拍邻居家的玻璃，手上缝了十多针。
“你自己回家睡吧！给你钥匙，别插屋门就行！”妈妈把钥匙递给我。
虽然不情愿，可是也没有办法，明天我还得上学呢。
农村的夜路特别黑，路旁没有灯，好心的主人家给我一盏小灯笼，我提着它，昏暗的灯光照亮了两三米的范围，勉强看清楚脚下的路。这灯，更多地起到心里安慰作用，使我不至于太害怕。
一个人影从远处走过来，看样子应该是一个走夜路的人，我往边上靠了靠，免得跟他走个对头。
渐渐地，离的近了，那人身材很高大，是一个魁梧的男子，我借着昏黄的烛光一看，吓了一跳，原来他留着一头长发，而且披散开来，蒙住了整个脸。
那个年代，男人留长头发是极其少见的，在农村会被人当作另类。我的心怦怦乱跳，生怕他突然停下来，或者开口跟我讲话。
好在，他径自走了过去，我看不到他的脸。
好奇是人的天性，虽然我浑身颤抖，头皮发麻，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吓得我差点尖叫出来，他的背面——和正面一模一样，还是长发蒙面，这个人的头发怎么长了一圈？他的脸去哪了？
惊愕之间，眼前的一切已经没有了，我定了定神，什么都看不到。草丛里的蛐蛐一声一声地叫着。
不远处，不知谁家的院门外，立着一块棺材板。
棺材板，难怪两面都一样！刚才那个人，不会是……我感觉后脖颈发凉，扯开大步狂奔起来，差点把蜡烛晃灭了。

我插紧门，打开灯，钻进了被窝，把头深深地埋了进去。
临走时，妈妈一再叮嘱我不要插门，可我想，等他们回来我再起来开，不插门我睡不着。
朦朦胧胧中，我听到院子里有扫地的声音，那声音缓慢而沉重，像一个老人的动作，扫得叶子哗哗作响。
那声音忽远忽近，却总保持同一个节奏，“唰——唰——”一下一下的。是谁大半夜的扫院子？是我的爷爷吗？他没事干的时候，最爱扫院子了。
不对，我的爷爷早死了，死了已经两年多了。今天好像是中元节，我爹是不是忘了给爷爷上坟、烧纸了？我想把眼睛睁开，眼皮却像千斤重，我想把手抬起来，可手却像被石头压住了。
扫地的声音渐渐小了，困意再次袭来，对周围物体的感知越来越模糊。房子上，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小老鼠在爬过。我家里经常闹老鼠，我爸抓起拖鞋朝顶棚上一扔，它们就消停了。
这声音越来越多，好像有无数只老鼠跑来跑去，而且脚底下也传来这样的声音，到处都是老鼠。
它们开始咬木头、砖头，我家的房子在抖动，咔咔作响，马上就要塌了。
我一翻身，坐了起来，屋子里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我的身旁发出轻微的鼻息声，父母已经回来了。我爸翻了个身，扯起了呼噜。
我明明插着门，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摸黑来到外屋，在尿桶里撒了一泡尿，又走过去摸了摸屋门，插得严严实实的，真是奇怪了！

第二天，我妈告诉我，是我爬起来给他们开门的，门开了之后，我一声不吭，倒回被窝里接着睡。
我完全没有印象，我之前也没有梦游的习惯。
“妈，我的灯笼呢？”我找我昨天的小灯笼，农村孩子玩具少，我还想天黑的时候，拎着它出去玩呢。
“什么灯笼？”
“昨天，我回来的时候拎的那个！”
“哪有什么灯笼，是不是你给弄丢啦？我不记得！”我明明记得放在柜子上了，难道夜里被老鼠给拖走了？
放学之后，我们几个小伙伴到河边去玩，“咱们下河去游泳吧？”其中一个孩子提议。
“这里不行，我妈说这里淹死过人，河里有水鬼，会拉住你的脚，把你淹死的！”我警告他们。
可是，没人听我的，一个个脱光了，扑通通跳进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河边没动，看着他们的衣服。
他们一会狗刨，一会扎猛子，一会互相打水仗，玩得不亦乐乎。“大强，下来吧，没事！”大强是我的小名。我的确心动了，小孩子哪个不贪玩。
我脱完上衣，准备脱短裤，“小江呢？怎么半天没看见小江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我随着大家的目光一块搜寻，确实找不到他，刚才他们还比赛扎猛子呢！
“谁在拽我的脚！救命——”一个小孩突然身子沉了下去，两只手在水面上扑腾，溅起半米多高的水花。水里的孩子们本能地想跑。
“快拉他一把，他是不是抽筋了？”我对着他们大喊。几个水性好的孩子反应过来，游了过去，七手八脚地拉住他，吃力地拖回了岸。我们这才看清，拉住他脚踝的，正是小江。
小江的怀里，抱着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他抹了一把脸，把那个白花花的东西转过来，吓得“妈呀”一声，扔到了地上，骨碌碌滚到一边。
原来是一个人的头骨！

第二天，他们几个都没来上学，听老师说，他们几个发烧了。
小江烧得最严重，四十度，已经被父母送到县城的医院，挂点滴去了。
我猜测，这一定和昨天的头骨有关系，因为几个人当中，只有我没有下水，也只有我没有生病。
放学的时候，我路过昨天的河岸，偷偷瞄了一眼，那个头骨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空荡荡的草地。昨天跑得太快，没有看清楚，也许那不是人的头骨，而是什么动物的呢？
“小朋友，跟你问个路，你是什么地方的人啊？”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我就是这个村的！”我指了指旁边身后，大人们教我，遇到别人问这种问题，一定说自己就是这个村的，这样他就不敢打歪主意，其实我家还有三里地呢。
“水屯村你知道吗？我找村里的张跃生！你能给我带个路吗？”张跃生，我的心里一惊，张跃生是我的爸爸。
我转身想跑，可腿却像被粘住了一样，“你找他什么事？”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居然敢盘问他。
“我是一个赊刀人，当年给了他一把菜刀，没有要钱，我说等到什么时候，咱们这个地方绿豆涨到三块钱一斤，你就给我两百块钱！”赊刀人的故事我听说过，绿豆三块钱一斤，基本属于天方夜谭，那个年代三块钱能买半斤猪肉了。
我转身就跑，无论怎样，都比留下来要好，跑出去一百多米，我回头瞅了瞅，水边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
他哪去了？他为什么没有追我呢？

“爸，您是佘过一把菜刀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咱家用的那把就是！”我瞟了一眼菜板上的菜刀，黑沉沉的，我切菜的时候被切破过手指。
“那您怎么没给人家钱呢？”
“不是我不给，是那个人过河的时候，不小心掉河里淹死了。谁跟你讲的这些啊？”
我把路上的见闻跟爸爸一说，他的眼睛立刻瞪了起来，“没错，他就是在那个地方淹死的，他的脖子上是不是有两个红红的痣？”
我回忆了一下，还真的是他！
当晚，我就发烧了，母亲拿温度计一量，已经烧到了四十一度。父母把我放到了三轮车上，爸爸飞一般地蹬着车，妈妈紧紧搂着我。
三轮车穿过一片迷雾，路旁都是些高大的树，我不记得这是哪里，只是靠在妈妈的怀里。
隐约中，我看到有些光亮，还有个熟悉的身影朝我走过来，我仔细一看，是我的爷爷，我刚要喊“爷爷”，他猛地大吼一声：“你来干什么？你给我回去！”
我一下子惊醒，发现自己已经在病房里了，手背上插着针头。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妈妈把我搂了过去，眼睛中含着泪花。
农村的老房子，我已经二十多年没回去了，可这些奇怪的经历，却总是浮现在脑海中，恍若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