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一讲医院停尸间的守尸人所遇到的灵异事件(四十三)
那人很快就消失了,我好像看见他穿了一件绿色的军大衣,仿佛在哪见过。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病床上,这竟是个单间。
小雪呢?疯子呢?
一扭头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身材比我高大一些,长头发,一身干净的运动装。
突然口渴难耐。
“水……”我用嘶哑的声音说。
男人转过身来,“醒啦?”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我盯着他的脸,脸庞有些棱角,眉骨的地方有一条伤疤,最主要的是眼神,特别熟悉!
“你是疯子???”
他点点头,“没错,大侄子。哈哈哈!”
“你怎么会……”我惊讶地张开嘴,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疯子在我的印象中,单从年龄来说,绝对是个大叔,可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
他给我倒了杯水,先让我压压惊。
“嘿嘿,很意外吧?”
“你这身衣服怎么来的,你有钱?”
他挠挠头,嘿嘿一笑,“钱是我自己挣的呗。”
我就问他怎么挣的,该不会就是四处招摇撞骗得来的吧?
“当然不是,不过这可要谢谢你啊!”疯子连忙摆手,一副得了便宜卖乖的样子,继续说道。
“实话告诉你,你那枕头,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第一次我说它里面有邪气,其实是别人让我那么说的,目的是把你的枕头骗出来,可惜那天……”
他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呵呵笑了笑。
“可惜没得逞,这不昨天,我又突然收到一笔钱,让我无论如何告诉你,那个枕头没用,谁要它,就赶紧给谁。”
疯子说自己就是用这笔钱买衣服的。
我立马犯起嘀咕,既然这样,昨天为什么没有传达这个意思,反倒让我别把真的血枕头交出去呢?
疯子听完撇撇嘴,“很简单,我觉得你挺可怜,就想帮你,不想帮他们了。”
“所以,你才那么害怕进到鬼楼里,你怕对方不放过你对吗?”
疯子无奈地点点头。
我心里的疑问总算解开了,那人偶原本是想借疯子的口说出枕头的坏处,好让我毫不犹豫就交出来,没想到疯子竟出卖了它,反着做了这事,最后关头还把我们救了出来。
“那你岂不是很危险,拿了钱,没办事,还破坏了对方的计划。”我突然想到这一点。
疯子又撇了下嘴,无奈的低下了头。
聊了这几句之后,我突然觉得疯子并不真的疯傻,倒像是故意装的,不过谁会平白无故扮成别人呢?
我看她好像还有很多事情要跟我说,于是我先问他,既然有人给他钱,那他是不是见过那人的真面目。
“不知道。”疯子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好像很害怕。
对于他这个回答,我听了很不甘心,我觉得他一定知道,但是不敢告诉我,既然对方不以真面目见我,还搞了个人偶出来,难道是我认识的人?
疯子长叹一口气,“哎,我确实没见过那人,但经过我很长一段时间观察,我觉得……那是个死人!”
“死人?!你是说昨天跟我谈条件的人,是个死人?”听到这儿,我不禁笑起来,一笑刀口像撕裂了似的,剧痛,死人怎么可能做这些事呢!
疯子点点头,“那个人应该是已经死了。因为雁塔楼,是一栋名副其实的鬼楼,谁进去都会死,即使当时没死,以后也很快就会死。”
没想到穿上正常人的衣服,把脸洗干净了,他还是满嘴跑火车,我不信他的话。
我又问他,知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我的枕头,还有他为什么不让我给他们。
疯子想了想,终于被我问得不耐烦了,“你怎么那么多问题!我凭直觉做事,哪说得清楚为什么啊!”
我挪动身体,想坐起来待会儿,但身子一动,刀口就更加疼了,我想到了小雪。
“对了,小雪怎么样,她是不是又走了?”我赶紧问疯子。
疯子摇摇头,冲我嘿嘿一乐,“下楼买饭去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但我马上又担心起来,怕小雪再被人绑走。
疯子却十分肯定地说,“放心吧,我们暂时都安全。”
我就问他为什么那么确定。
他先把病房门关上,然后把椅子往前拽了拽,坐在我跟前,小声说,“因为雁塔楼里的死人不知道你已经醒了,一旦那死人知道你醒过来了,马上就会再次威胁你交出枕头。”
我突然感觉背后生风,这时外头传来了敲门声,我假装着闭眼,做昏睡状。
疯子打开门,小雪走了进来,我连忙睁开眼,跟她打招呼。
她让我不要动,我们聊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她,电话里她说知道老刘头的尸体在哪儿了,是什么意思。
小雪的眼圈突然红了,再一追问,她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我确实看到叔叔的遗体了,而且……我还看见……”
“什么?”我着急地问。
“我也看见叔叔的头了。”说完这个,她哭的更加伤心了。
我就说,能帮老刘头找回全尸也不全是坏事,为什么她哭的这么伤心。
小雪没再说什么,就只说,等我见到了自然就知道了,说完又是两行泪。
我一头雾水,回想刚才疯子的话,觉得他们两个不应该跟我待在一起,至少先躲起来避一避,省的再被雁塔楼的人偶抓去,逼我交出枕头。
疯子不吱声,小雪也在发呆,我急了,说暂时的离开也是为了你们好啊!
片刻后,疯子终于开口,“现在咱们三个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我叫了叫小雪,她回过神来,淡淡地说,
“张强,你别说了,我已经没有去处了。你如果再把我推出去,我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小雪好像经历一些重大的变故,我突然想起来她的钱包,那里面只有五十块钱,说起来,老刘头一死,她的生活费也就断了,难道是因为这个?
小雪没吭声,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道,“等你好了,还得让你陪我去一趟那鬼楼……”
我们昨天才从鬼楼死里逃生,没想到小雪竟然还要去那里!
疯子的反应最大,“姑奶奶,你不要命啦?你不要命,别人还要命呢!”
我瞪了疯子一眼,跟他说没人强迫你去,你不用害怕。
然后我又问小雪,“为什么要再回去?昨天是你自己去的鬼楼吗?”
小雪点点头,我不解,好好的她跑那去干吗。
她含着眼泪,从兜里拿出一张已经折了的照片,手指颤抖地递给了我,疯子也赶紧凑了过来。
看见照片的那一刻,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照片上是一个昏暗的屋子,正中央摆放着一个一人多高的木制的十字架,十字架上绑着一个人,此时正耷拉着脑袋,昏迷了。
再仔细一看,我注意到了那人身上的一个细节。
那人的裤兜往外翻着,露出了红色的里衬!
我惊愕地抬起头,看看小雪,“这是刘师傅?!”
小雪痛苦地点点头,“是我叔叔。”
可是照片里的尸体是有头的,老刘头是无头尸,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问,小雪嘤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哭得格外伤心。
疯子傻了眼,赶紧帮着递纸巾。
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下来,我迫不及待地问,“小雪,你给我说实话,这照片到底是哪儿来的?”
她擦了擦眼泪,告诉我们,照片是前天晚上在床头柜上发现的。
当时,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老刘头的尸体,然后拿着照片疯狂地跑出屋子。
一个穿白衣的女人站在巷子口,她猛地追了过去。
一路跟着那女人来到了鬼楼。
之后小雪追进楼道,楼里空无一人,却传来各种说话声,像住满了人一样。
她吓坏了,想逃跑,但是怎么都跑不出去。
这时她看见了一扇敞开的门,慌不择路的她,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
一进去,整个人就呆住了。
老刘头被绑在无中央的十字架上,她哭着冲过去,看到老刘头头颅的瞬间,直接吓晕了。
第二天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没有十字架,也没有老刘头的尸体了,但她觉得尸体就在那栋楼里,所以给我打了电话。
但电话拨通后,刚告诉我她知道老刘头的尸体在哪了,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外进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垂着手臂,身体摇摇晃晃地像个醉汉,当怀疑他是个死人的时候,他突然就开口说话了。
“柜子又满了。”
那人说完话,就把小雪拍晕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头朝下,被吊在六楼外侧,冷风一个劲儿地吹着,而此时我正在屋内,抱着枕头跟电视里的人偶对峙。后来的事情我就都知道了。
小雪说完,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问我,“张强,能帮我个忙吗?我自己肯定找不到叔叔的遗体,你可以帮我吗?”
看着她的样子,我心一软,一拍胸脯答应了她。
“雪,你为什么不报警呢?你叔的案子还没破,尸体丢了,警方肯定会管。”我挠挠头,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小雪一脸沮丧,“别提了,我刚才已经打过电话了,他们随便敷衍了两句,就把我打发了,我总觉得他们已在有意逃避这件案子。”
这时,我才注意到,疯子有点不正常。
从刚才小雪说昨天的事情开始,他就一直没说话,眼睛死死盯着小雪,眼神里全是恐惧。
我问他怎么了。
疯子没看我,依旧死死地盯着小雪说,“这么说,你前天晚上也看见那个,那个白衣女鬼了?!”
小雪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见到她了,但不知道她是人是鬼。”
“那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你具体给我说说!”疯子更加紧张了。
我也突然反应过来,小雪说的穿白衣的女人,莫非就是我在副院长办公室门口看到的那个白衣水鬼?
小雪回忆说,自己也没有看清女人的样子,但是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浑身湿哒哒的,一直在滴水。
错不了了,就是我见过的白衣水鬼!
我曾一度以为白衣水鬼就是投湖自尽的小雪,现在听小雪这么说,我总算是放心了,小雪是人。
而那白衣水鬼,不管是不是真的鬼,肯定是要害我们的。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扑通一声。
我一看,原来是疯子摔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像癫痫发作一样。
小雪赶紧蹲下去看他是怎么回事,同时让我快按床头呼叫器。
只见疯子口吐白沫,不停地重复一句话,“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顿时头皮发麻,我之前听两个人说过这句话,一个人是马大江的孩子,还有一个是老高叔。
‘他们’到底是谁!
护士医生很快就赶来了,可诡异的是,他们刚进屋,疯子就不抽了。
虽然不抽了,可浑身还在哆嗦着,小雪给他披了一件毯子,倒了杯水。
“疯子,你刚才说的他们回来了,指的是谁啊?”等他缓了一会儿,我问他。
他很诧异地看着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刚才说过这句话。
我看看小雪,她倒是比较镇定,过了一会儿才他,“疯子,雁塔楼到底怎么回事?你肯定知道对不对?”
疯子点点头。
“我也是听说的。”
他裹紧毯子,喝一口热水,用颤抖的嗓音说,“两年前,那栋楼里住着一个实习的护士,后来为情而死。她死了以后,楼里许多住户都见过她,说她总是在晚上出来,穿着白裙子,浑身滴着水,啪嗒啪嗒地上楼下楼。那些住户都害怕了,渐渐地就全都搬走了,直到变成了现在的鬼楼。
疯子说到这儿,神情更加紧张,又补充一句,“我还听说有人亲耳听到她晚上唱歌,唱的特别哀怨。”
我听完浑身一颤,赶紧问疯子,“那首歌唱的是不是,‘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疯子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那个。”
比起我们,小雪似乎并不关心歌曲,而是激动地握住疯子的手,“疯子,你知道那白衣女鬼是为谁死的吗?”
疯子摇摇头说,“反正是个负心汉,说来也奇怪,整个医院的人都不知道那神秘的男人是谁,大家就像约好了似的,谁也不提。”
小雪似有些失落,之后她一直陷入沉思,没再说话。
疯子倒是没心没肺地嘿嘿一笑,补充了一句,“你们以后也别叫我疯子了,我叫马皓霖,既然咱们都是朋友了,以后就叫我霖子吧。”
原来他还有名字。
之后我心里一直不踏实,因为霖子说,只要我一醒过来,就会再度陷入危险,可是我也不能一直假装昏迷啊。
过了一会儿,霖子突然神秘得说,“诶对了,强子,你说那个二号冰柜里到底是什么?”
我说你老问那个干吗。
他挠挠头,“嘿嘿,我这个人吧,没别的爱好,就是对这种奇闻异事感兴趣,你给我说说呗。”
我说我也没打开过,就知道开了二号冰柜的都没有好下场。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