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家天津企业被指涉传销！代理商推广产品多次因传销被判刑
来源：北京青年报在网上，有多位网友分享了其家人、朋友因做康婷而与亲友关系恶化的情况。网友“一切随缘”2018年9月发帖称，康婷公司旗下的瑞倪维儿的运营模式是假直销真传销，一旦深陷其中，婚姻、家庭亲情都终结了。
近日，有媒体报道称，天津康婷生物工程集团有限公司（简称康婷公司）被曝涉嫌违法传销。北京青年报记者查询发现，该公司成立于1996年9月9日，注册资本高达1.6亿元，主要从事化妆品、卫生用品、食品生产和销售等业务。其会员曾涉及多起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被判刑，但该公司并未被列为被告，也未担责，而该公司在被列为被告的产品责任纠纷案中，也未被判担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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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婷公司曾因生产销售不合格化妆品被处罚
据商务部直销行业管理网站显示，天津市康婷生物工程集团有限公司于2013年3月14日获得直销经营许可证，法人代表和企业实际控制人均为杨琪（持股78.75%），目前有129款直销产品，包含瑞倪维儿牌钙铁锌硒口服液1款保健食品和瑞倪维儿凝水保湿乳、瑞倪维儿透明质酸凝胶等128款化妆品。
据商务部直销管理网站公示，康婷公司有雨宣美容会馆、秀坤美容美体、兰蔻专业美容、专业祛痘祛斑、磁场cj、爱黛美疗馆六个服务网点，分布在天津六区，同时又4名直销培训员。据信用中国网站显示，康婷公司在全国各省市有24家分公司，但在商务部直销网站上，只有天津市康婷生物工程有限公司天津分公司及上述6个服务网点被列入直销区域。
在信用中国网站上，康婷公司于2017年被评为A级纳税人，被列入守信红名单，但该企业同时也有行政处罚记录。据天津市市场和质量监督委员会官网2018年2月11日消息，康婷公司2017年6月20日生产的瑞倪维儿水润保湿面霜中的丙烯酰胺不符合《化妆品安全技术规范》及化妆品中四十一种糖皮质激素的测定。据第三方企业查询平台显示，2018年8月10日，康婷公司因为生产、销售该款产品不符合《化妆品卫生标准》被天津市西青区市场和质量监督管理局罚款20.634万元，并没收金额8.2536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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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广人员：将康婷产品加入污水中变清相当于脑血管垃圾被清理
对于康婷产品的评价，毁誉皆有。北京青年报记者搜索发现，有康婷瑞倪维儿的推广人员在介绍瑞倪维儿产品时多有夸大，称瑞倪维儿洁阴护理乳为“万能乳”，可祛痘、去头屑、消炎杀菌、治脚臭、去狐臭、治口腔溃疡等；称葡萄籽可预防癌症、淡化色斑、增进视力、改善失眠和便秘、牙痛、头痛、胃痛；称绿茶粉吃了十个月静脉曲张吃没了，血液垃圾全部代谢出去了。还通过做实验展示称，欣葆胶囊加入氧化的水中，用筷子搅拌后，水由褐色变清澈，相当于脑血管的垃圾毒素被清理了。
“清理毒素”的此类话术，网友旺仔（化名）也遇到过。他告诉北青报记者，2018年5月，在苏州联丰广场，一家美容店的工作人员给他发了小卡片，“说额可以免费领护肤品一套，他还给我指路了，我就没好意思拒绝，上楼后，他们说要先检测一下皮肤”。
据旺仔称，美容店店面有瑞倪维儿的牌子，店里音乐声很大，“我躺在床上，工作人员给我脸上涂抹东西，我再三和她确认要不要收费，时间长不长，她说免费的，时间很快，但一会后，她说我脸上很脏，涂出很低黑东西，只有买了他们产品才能把黑东西涂掉，不然只能躺在那里等黑东西再回到体内”。
旺仔说，当时他就察觉自己上当了，他认为脸上的黑东西其实就是工作人员涂上去的。“我起来要走，她不让，把我按回床上，我让她找水给我洗一下，她说没有水，洗不掉。说这个黑东西是我体内的毒素，我走出去出事怎么办，他们要对我负责，还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抠，就几十块钱，说她那么辛苦在为我服务难道是白服务的……类似的话，像恐吓，态度很不好。后来进来一个男的，可能怕我声音太大影响其他人就放我走了，脸上的黑东西我买瓶水就洗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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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者：妻子因为做康婷 婚姻亲情都不顾了
为了吸引更多人“做康婷”，该推广人员甚至晒出一大摞护照，称康婷董事长和大家同行，2018年5月公司旅游不是包团或包机，是包国，“整个旅游期间，泰国不接受任何旅游团，没去的可以争取明年去”。
在网上，有多位网友分享了其家人、朋友因做康婷而与亲友关系恶化的情况。网友“一切随缘”2018年9月发帖称，康婷公司旗下的瑞倪维儿的运营模式是假直销真传销，一旦深陷其中，婚姻、家庭亲情都终结了。“洗脑后太可怕了，我是一个亲身经历者，我老婆因为做康婷和我家、她妹妹关系都闹掰了，天天开回学习，婚姻、亲情啥都不顾，我准备报警呢，不知道管不管用。”
还有多位网友表示，因为家人或朋友的介绍，参加过康婷公司的推介会，只要消费3220元即可成为会员，参加者多为中年女性，有参加者表示，对于会上的夸大宣传、成功者获取财富的分享和煽情鼓动极为反感，希望能够劝家人不要再做康婷。
至于“做康婷”的方式，北青报记者以消费者身份致电康婷公司客服，工作人员称，有两种途径，其一是经过线下朋友的介绍，继续找其咨询，另一种是在客服人员处留下联系方式，由客服人员上报，会有专人联系消费者。同时，该客服人员建议，最好选择第一种方式，通过朋友介绍，但同时表示经朋友推荐承诺的优惠力度，“是由市场上人员处理，客服人员无法解答，这边主要是做售后、产品咨询的相关答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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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例】康婷公司代理商发展下线推广产品犯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被判刑
除了行政处罚记录和被指涉嫌传销、夸大宣传等被诟病，康婷公司还涉及多起诉讼案。其中，有至少3起诉讼案被告借推销“康婷瑞倪维儿”美容产品的名义，按照一定顺序组成层级，直接或者间接以发展人员的数量作为计酬或者返利依据，引诱参加者继续发展他人参加，骗取财物，扰乱社会经济秩序，构成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但被告不包含康婷公司。此外，在至少2起诉讼案中，原告称经无资质的美容机构介绍，用了多种康婷瑞倪维儿的化妆品后引发皮炎等症状，被告康婷公司被判无责。
据《席某某、闫某某、郝某某组织、领导传销活动一审刑事判决书》显示，经镇原县人民法院审理查明，2009年，被告人席某某在镇原县县城经营“荣荣”养生会馆，2012年经杜某某、道某某（均已判刑）介绍，向杜某某缴纳了16100元后，成为天津康婷生物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康婷公司）“瑞倪维儿”产品的中级代理商。2013年，席某某违反《直销管理条例》规定，未在工商部门登记注册，在直销区域（天津市）外以直销为名，借在庆阳市、平凉市的各美容院和化妆品店推销康婷公司生产的“瑞倪维儿”化妆品、保健品之机，先后发展闫某某、胡某某、柳某某、肖某某等人为下线并组成骨干成员，采用购买一定金额的产品，拉人头发展下线的形式，获取公司返利，并组建“陇驰团队”微信群，以产品推介会形式对目标人群进行宣传。集会活动由被告人席某某组织领导，郝某某为讲师，闫某某为主持人，胡某某、刘某某等人为现场工作人员，会议现场悬挂横幅、锦旗渲染气氛，并当场发放宣传单，鼓动参会人员购买“瑞倪维儿”产品，先后在庆阳、平凉境内发展下线。
该组织成员均称席某某为席总、闫某某为闫总，下线称呼上线为老师，发展的下线所缴的入门费为上线的业绩，业绩越大所获得的公司返利就越多。
经法院查明，2013年，康婷公司采取返利和碰撞的销售模式，所缴的入门费为三个层级，即VIP会员3220元，中级代理商16100元，高级代理商32200元。第一个下线交3220元，上线获得四十元的点位费，第二个下线交3220元，便产生碰撞，上线获得680元的返利；第一个下线交16100元，上线获得五个点位费即200元，第二个下线交16100元，便产生碰撞，上线获得3400元的返利；第一个下线交32200元，上线获得十个点位费即400元，第二个下线交32200元，便产生碰撞，上线获得4000至6000元不等的返利；发展的下线越多，获得的返利也就越高。成为VIP会员，可享受终生五折提货的优惠；成为中级代理商，可享受第一次五折提货，以后终生二折提货的优惠；成为高级代理商，可享受第一次五折提货，以后终生二折提货，公司免费发放产品的优惠。
为鼓励该组织成员发展下线，完成业绩积累，康婷公司还制定一定的奖励制度，即完成三万元业绩奖励数码摄像机一台，完成八万元业绩奖励笔记本电脑一台，完成十五万元业绩奖励泰国旅游一次，完成三十万元业绩奖励欧洲旅游一次，完成五十万元业绩奖励价值二十万元汽车一辆。
2014年，公司改为直销返利返产品模式，即把原来的现金返利改为产品返利，享受较大折扣的优惠，购买3220元成为会员，不返现金，享受五折优惠，公司发价值6440元产品；购买16100元成为中级代理商，享受五折优惠，公司发价值32200元产品；购买32200元成为高级代理商，享受五折优惠，公司发价值64400元产品。
在该传销组织运行过程中，下线向各自上线逐级上报新加入人员的身份证号码和银行账户，最终由席某某通过银行转账给康婷公司提供的建设银行账户，通过网络上报下线信息至康婷公司，康婷公司收到货款后，向购买产品相关人员发货，并根据一定的返利规则以“宣传费”的名义向会员转入返利，被告人席某某等人以此运行方式赚取公司返利，以达到非法获利的目的，被告人席某某发展下线柳某某、胡某某、闫某某、肖某某等人，组建的传销组织层级已超过三层，参与人员三十多人。2015年3月27日，被告人席某某、闫某某、郝某某等人组织近百余人再次在镇原县昊鑫宾馆二楼非法集会时被公安机关当场查获。
最终，镇原县人民法院于2015年8月28日对被告席某某犯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个月，缓刑一年六个月，并处罚金15000元，闫某某、郝某某均被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10000元。此案被告方并未包含康婷公司，该公司并未担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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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婷公司一年入账传销金额2000余万 远超实际产值
同样，被告杨某甲、杨某乙、晁某甲、余某、林某等人在经营美容院过程中推销康婷公司生产的瑞倪维尔系列产品，自2013年起，为牟取更多的利益，被告人杨某乙、晁某甲等人组建了群英体系，以康婷公司生产的瑞倪维尔产品为依托开展传销活动，加盟者分别缴纳3220元、16100元、32200元购买产品后，即成为康婷公司的初、中、高级会员，并有资格按照一定顺序组成层级发展下线牟利，共计可发展十层下线。被告以津贴、点位奖等高额收益为诱饵，引诱参加者继续发展下线，先后在安徽蚌埠地区发展会员300余人、收取加盟费400余万元。
据蚌埠市中级人民法院2015年11月30日对此案得二审判决书显示，康婷公司产品的直销范围仅限天津市（六个区），但其2013年1月至2014年6月的产品入库报表以及同期的销售报表，证实了康婷公司销售收入远超过其实际产值。截至案发，从2013年至2014年，被告杨某乙转至康婷公司在“快钱支付清算信息公司”开设的账户的传销资金高达2000余万，其本人也获得了 355万余元得返利。
案发后，公安机关追回并扣押了被告人杨某乙经手的传销活动资金2568.432万元。最终，杨某乙犯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并处罚金三十万元，其余被告至少也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年三个月，缓刑三年，并处罚金五万元。同样，此案被告方也未包含康婷公司，该公司未担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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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费者起诉康婷称使用其化妆品后脸部受损 康婷被判不担责
北青报记者查询发现，在康婷公司被当为被告的诉讼中，该公司也往往能“免责”。2014年12月25日，南京的段女士在张燕开办的思慕美容院（未领取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被推荐了康婷瑞倪维儿产品，并交了16100元预付货款，但收据显示的收款人为张燕的朋友王永霞。被告王永霞对段女士口头承诺，16100元的货款可获得32200元的产品。
随后，段女士从2015年1月1日开始陆续收到洁阴护理乳、葡萄籽、面部凝胶、体部凝胶、眼霜、洗面奶等产品。2015年4月27日，段女士诉称“四个月前使用化妆品引起面部皮疹红斑及瘙痒”到医院就诊，医嘱称“停止使用化妆品、饮食治疗”。2015年7月28日，段女士再次就诊被诊断为内分泌失调（气血虚），当年9月7日在医院就诊诊断为面部过敏性皮炎。2016年2月，段女士因双颊部红疹及表皮粗糙等在医院就诊，医嘱为“润肤、停止使用化妆品”等。
在庭审中，段女士称，能够确定面部凝脂系列的四种化妆品分别是瑞倪维儿透明质酸凝胶、瑞倪维儿透明质酸原液、瑞倪维儿体部凝脂、瑞倪维儿面部凝脂，怀疑上述四款化妆品存在质量问题。此外，段女士将上述四种化妆品混合在一起调制成面膜使用，在使用后发现脸部长痘痘，向王永霞询问，被告知是正常反应。其间，段女士同时使用了养颜胶囊、大豆粉、葡萄粉、擦脸的营养水、保湿乳、隔离乳、眼霜、洗面奶、可可面膜。
对此，被告康婷公司递交了瑞倪维儿透明质酸凝胶、瑞倪维儿透明质酸原液、瑞倪维儿体部凝脂、瑞倪维儿面部凝脂四种化妆品的检验报告单，报告单显示上述四种产品出厂时质量合格。康婷公司表示，上述四种化妆品市场售价共计不足1000元，公司出售的产品都具有区别于其他产品的防伪标签、公司名称、标志，且销售产品均会采用公司专门的有公司名称和标志的表头，销售单均是公司专门的电脑打印，没有手写的销售清单。康婷公司授权的销售点均有统一的装饰装修，且领取营业执照备案。
南京市浦口区人民法院审理此案认为，原告段女士陈述因使用康婷公司四款化妆品导致脸部受损，但其递交的证明材料不足以证明其损害后果与使用案涉的化妆品间具有因果关系，不支持其要求赔偿医疗费和精神损害抚慰金的诉求，也驳回其要求康婷公司承担责任的诉求。
而王永霞收取的货款应视为代理张燕收取，其承诺16100元货款可以获取32200元的化妆品有效，张燕交付的化妆品是半价折抵货款。但从原告的使用经过来看，其明显不再适合继续使用该化妆品，即段女士购买化妆品的合同目的不能实现，因此，法院认为对于被告张燕尚未交付的化妆品所对应的货款应该予以返还，被告张燕仅交付总价为11641元的化妆品，应该返还原告段春燕货款10279.5元。
康婷公司涉及的官司不止一起，但不管是其代理商在推广产品种因传销罪被判刑，还是美容机构推广其产品陷入纠纷被判退还货款，康婷公司总能一次次全身而退。
（北青报记者 李涛 戴幼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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