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里的故事(一)
“小家伙,你看你个头那么小,我个头这么长,我们俩换一下上下铺好不好?”我尝试着与我那个下铺安庆的温和商议。
“咦!你叫谁‘小家伙’啊?你多大啊?我才不睡上面呢,掉下来摔得疼啊!谁叫你来得晚呢?来得晚就应该睡上面。”
这是温和,他是应届初中生,今年16岁。
“论年龄,我可以当你的叔叔,为什么不能叫你小家伙,我在家教的学生年龄都比你大。”
“那也不能叫我小家伙,现在我们是同学!”
温和不依不饶。
“哼!你年龄大你就可以当叔叔?我家乡比我大几十岁的还喊我爷爷呢!因为他们的辈分低,我的辈分高。哼!”
这是自己一个人睡在门口一张床下铺的徽州的付根本。
他也是应届初中毕业生,和温和年龄一样大。
“哪有想沾小孩的便宜的,都是一个班的,当大哥还差不多。”
这是与我隔一个床的上铺界首的单芯片插话。
“你考多少分?”
“我考390分”
这是东北角双人床肥西的常遇春与亳州的吴鹏小声对话。
“我政治考98分,差一点100分了”
这是睡在我旁边单独一张单人床,芜湖的“卷毛头”肖剑在自我炫耀。
“政治分有什么了不起,都是死背硬记的,关键是语文、数理化才是硬功夫。”
我插话道。
这句话,立即使寝室内活跃的气氛安静下来。
肖剑像吃馒头噎住脖子似的张下口,又伸了一下脖颈还没有缓过气来,便起身取洗脸盆,端水洗脚上床睡觉了。
我也感觉此话说得不妥当,但话已出口,是收不回来的。
“我的数学考98分。”
这是砀山的沈宗翰。
咳!还真是有高人。
我问:“你是怎么复习的?”
“我把那本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复习资料习题集,反复做了六遍。第一遍用了三个月,第二遍用了两个月,第三遍用了一个月,第四遍用半个月,第五遍用十天,考试前三天我又做了一遍,都滚瓜烂熟的,数学没考一百分是大意了。”
“乖乖,真厉害,真是遇见高人了。”我心中佩服地想。
“讲那些话,干啥啊?俺不讲俺考多少分,反正是和你们一个班了,睡觉了……”
这是我邻床上铺颍上的汪德邻讲话。
今天问别人的名字,是哪里人的话题,都是他提出的。
天亮了,我第一个起床。
我猛然揭开盖在身上的方格彩条土粗布被单,准备穿上大裤衩,系上裤衩线绳,再下到地面找出小黄木箱里那个新的黄的确良长裤穿。
这时,睡在我床旁边下面单人床上的肖剑,像被蝎子蜇了一下,惊叫起来:
“我的妈呀!他睡觉没有穿裤头!他没穿裤头睡觉!鸡嘎子!鸡嘎子!”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睡觉穿什么裤头?穿裤头就睡不好觉了。我们睡觉从来都是不穿裤头的。”
我起床后,一人到教室前面的半山腰操场上跑步锻炼身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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